一看便知是废了极大的心思。
裴婉垫着脚不断想凑上去看,却被裴淮景遮的严严实实,忍不住抱怨:「五哥你也太小气了,给我瞧瞧怎么了,不过一把护心锁,我又不会偷了去!」
裴淮景根本不搭理她的嘀嘀咕咕,只转头看向翠微,认真问道:「这是你家小姐叫你送我的,是她专程为我打的?」
翠微这会才顺过气,点了点头,朝着裴淮景解释道:「先前小姐听说裴将军要去西南剿匪,担心您在战场上会出事,专程托人打了这护心镜,只是做的太精细,耽误了太多功夫,这两天铁匠铺子才送来。」
裴淮景紧紧握着护心锁,一时面上不知什么表情,只反反覆覆看着护心锁的样式。
翠微到底忍不住,开口劝道:「裴将军,请恕奴婢多嘴,今日小姐并非有意与你呛声,实在是……」
她说着便有些心酸,「实在是夫人太过分,上门拿着老太太训斥小姐,小姐自小就是老太太带大,当年若不是老太太非要坚持带着小姐一起去乡下,还不知道小姐要在那府上受多少委屈,本来心里就不痛快,您还……还把那玫瑰糕给了二小姐,过两日回去,小姐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二小姐嗤笑。」
翠微说着又觉得自己僭越,忍不住又摇着头道:「算了算了,小姐不让我跟小将军讲这些,小将军就当是我在胡言乱语吧,可千万不要跟小姐说是我说的,她又要不乐意。」
说完翠微转身就要走,裴淮景下意识喊住翠微:「翠微你,能不能辛苦你帮我……」
话未说完,裴婉就听出了裴淮景的未尽之意,连忙开口阻拦:「五哥不是吧,这么大的事,你明明晓得嫂嫂心里不痛快,还要让别人帮你代替道歉,我是嫂嫂更加难受了。」
裴淮景一愣,究竟还是没有说什么,让翠微去了。
等到翠微身影消失,他才侧头看向裴婉:「你倒是说说,怎么好好道歉?」
这头裴淮景还在商议,那边沈知意已经支撑着身子,慢慢起身,开始吩咐翠微收拾行囊,预备早些回沈国公府。
翠微一边收拾,一边忍不住念叨:「小姐,你身子本来就没有好全,何苦急急地回府去?再说长公主又没回来,她专程喊您来府上做客,您完全可以打完招呼再离开,何必这么急躁呢?」
沈知意自己慢吞吞地套着内衫,轻咳了一声:「她都闹到门上了,我要是再不回去,指不定又要在外面怎么造谣我。况且到底是祖父灵牌落位,加上府上祠堂竣工,我好歹是嫡长女,不回去像话吗?」
翠微合上行囊,看了看沈知意,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可别是因为生裴将军的气,故意找藉口离开。」
「翠微!」
沈知意忍不住出声吓住,她皱了皱眉:「赶紧收拾,回府之前,我还要出门一趟。」
翠微不敢再耽误,没多久就收拾地七七八八,沈知意留下一封信交代给王伯,让她代替跟长公主道声歉,就带着翠微急急地出了门。
外头马车已经候在门口,沈知意一上车,朝着马夫低低道:「去城南城隍庙。」
等到裴淮景依着裴婉的建议,专程出去把时下热门的点心果子买了一圈,专程来瞧沈知意的时候,却见大门敞开,裴淮景心头一跳顿觉不对,他立时闯进门,只看见王伯指挥着丫鬟收拾客房。
「王伯,知意呢,怎么开始收拾客房了?」
王伯看着裴淮景双手满满都是点心,脸上还带着迷茫的慌乱与焦急,霎时明白了大半。
嘆了口气道:「沈小姐回府去准备沈太傅落牌一事了,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
「回去了?她怎么回去,不是说住到一起进宫伴读吗?她身子还那么弱,怎么说走就走了?」
裴淮景急的脸上表情都绷不住,登时把手里的点心往一边一放,转身就要出门,眼见着就要往沈国公府赶过去。
「孙少爷!」
王伯立刻喊住裴淮景,看着这个从小在自己眼前长大,一直少年意气,从不为任何事烦心的小少爷,这会子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焦灼。
走到身前,开口劝道:「这时候您就别去添乱了,沈小姐是回去祭拜先人,还赶上祠堂修缮落幕,您以什么身份上门?本来公主出面带着沈小姐回府,就已经够惹非议,不过好歹还是长辈邀请小辈,只当是爱护之情。您呢,沈小姐还没过门呢,这叫私相授受。」
裴淮景僵着身子,有些别扭道:「她总要嫁我的,况且庙会的时候,那么多人都瞧见她跟我待在一处,谁不知道她定是我的妻子?」
「庙会本就是少男少女相亲的场子,再加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谁还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如今是祠堂,先辈落牌都是何等大事,没名没分地带着男子上门,沈小姐如何做人?」
王伯嘆着气撇开脸,「论理我是下人,没资格教育孙少爷,不过今日那场面,我瞧了大概。虽然不知道内里,只是沈小姐那位继母当真是个有手腕的。那位继妹,也不是好惹的,沈小姐在沈家想来是难做的很,少爷不懂后宅弯弯绕绕,且多些对沈小姐的爱护之心吧。」
说完也不再劝,招呼着已经洒扫完的奴婢陆陆续续退了出去,只留下裴淮景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天色已然夕阳西下,马车摇摇晃晃地终于撑到了城南的城隍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