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环抱着裴淮景的腰,突然抬头问道:「淮景,你能不能找到太医院的太医前来助阵?今日我记得赵院判提过,正是太医院一年一度的审核,想来那帮太医肯定没有空出门看烟花。」
裴淮景却敏锐地捕捉到话语中的漏洞,「你去找赵院判了?何时,你答应给他验血了?」
沈知意瞬间抿住唇,难得吃瘪得说不出话,讪讪地收回抱住裴淮景的双手,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我突然就觉得有些晕,王神医,可有何汤药帮我补补?」
裴淮景伸手戳了戳沈知意的长发:「回去之后再审问你。」
他沉吟半晌道:「这是一个法子,只是如今消息还未曾传进宫内,需得寻一个妥帖之人,既能传递消息,又不把事情闹大。」
沈知意一边接过景天递来的药碗,小口小口喝着药,一边朝着梁子诀抬了抬下巴:「这不是有现成的?」
她眉眼流转,眼底全是狡黠:「小公爷应当也想帮自己舅舅戴罪立功吧。」
第82章 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梁子诀抿了抿唇,盯着沈知意,眼神微闪,一时没有答话。
裴淮景微微侧身,隔开了梁子诀的视线,淡淡道:「不知梁小公爷可愿意走这一趟,为诸位百姓谋一个安康?」
梁子诀沉吟半晌,方才抬头对上裴淮景的眼神:「自然可以,只是如今正是午夜,更深露重,我一介外臣,如何能安然进宫?」
裴淮景径直抬手,卸下一块腰牌递给梁子诀,轻描淡写道:「这是玄甲军令牌,如同我亲至,小公爷拿着这个,自可以自由出入。」
看着裴淮景手中玄金雕玉的腰牌,梁子诀一时都有些不敢轻易接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裴淮景。
「小裴将军,这可是敕令天下第一军玄甲军的腰牌,你就这般轻易与了我,当真不怕我起了什么歹意?」
裴淮景却半点没有被梁子诀的假设威吓,他随意耸了耸肩,「那就看看梁小公爷是否有这般胆量和本事了。」
这话一出,梁子诀收起玩笑的心思,接过裴淮景手中的令牌,朝着裴淮景一拱手:「必定不负所托!」
说完正欲转身,后头沈知意却开了口,朝着梁子诀轻笑一声:「多谢梁小公爷相救,日后必定亲自上门重谢。」
梁子诀脚步一顿,究竟还是快速朝着皇宫赶去。
站着说了半晌话,沈知意身子到底才恢复,这会子腿一软,整个人歪靠在裴淮景怀中,头晕目眩不能直立。
裴淮景沉着脸,再开口有些责怪:「你也未免太过不拿自己身子当一回事,重伤方好,就冲进火场,当真是不要命了不是?」
沈知意这会子理亏,只能小声道:「那我总不能眼睁睁瞧着那帮人葬身火海……」
裴淮景声调微冷,「你倒是好意,可又知道别人领不领情?」
听出了他话里有话,沈知意却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是不是他们又在你面前搬弄是非了,方才我醒来瞧见那位梁小公爷就觉得不妙。」
想到刚刚洛明珍的嘴脸,裴淮景心中不快,倒是不愿意同沈知意再详细多言了。
沈知意喝光了药汤,缓过了一阵不痛快,这会子袖子一撩,就走到了王神医的身侧,笑着道:「王神医我来给你打下手!」
王神医登时变了脸色,连忙摆手,一边看着裴淮景的脸色,一边连连拒绝:「使不得使不得!沈姑娘你自己身子都未曾恢复,怎么好再这般操劳?」
沈知意却根本不听,已经干脆伸手开始帮王神医准备银针,药囊,急的王神医满头大汗,沈知意似乎还嫌不够,扭头招呼在一边的裴淮景和林默涵。
「默涵你也来帮忙,磨药煮药总会吧?」
又扭着身子喊裴淮景:「淮景,你还要去外头施救吗?」
裴淮景摇了摇头,也干脆地拆了臂缚,上手就开始帮忙搬东西:「这会衙门已经来了,京护营也已经救了,我去了反而添乱。」
沈知意听出了话外之音,衙门,京护营都是各为其主,裴淮景虽是外头人员,官职上却死死压了他们一头。若是掺和在里头,反而不知道听谁的,加上里头还有一个五皇子,身份尴尬,去了倒是给自己惹麻烦了。
她也不再问,开始帮着王神医医治伤员,给人包扎伤口,配药熬制,只是不敢再跟之前一般再次施展金针之术,她在百姓中没有什么威望,看着年纪又小,自然不得信任,贸贸然强行帮助百姓施救,反倒让他们内心不安。
伤民源源不断,即便沈知意几人投入帮助,还是杯水车薪,眼见着天色渐渐发白,地上还是瘫着一地的灾民,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沈知意喘了口气,把配好的药递给裴淮景研磨,趁着四下无人,低声问道:「那名女子,怎么处理的?」
裴淮景磨药的动作一顿,轻轻摇了摇头:「太乱了,无人知道,我原想趁空回去看一趟,只是一夜兵荒马乱。等到我过去的时候,早就没了踪迹。」
「我忧心是在方才的动乱里,被人推搡到河里也未可知。」
「不可能!」
沈知意一口否认,她静静瞧着裴淮景,用气声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有人想让所有人看到她的死,她怎么可能死的没有价值?」
裴淮景眼睛一睁,随即又染上了一丝冷意:「若是没有背后推手,想来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也不可能一个人登上城墙,况且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