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突然反应过来:「你方才去找我和太子就是专程为了告诉我们这些消息吗?」
沈知意淡淡别开眼:「不重要,此事你代为转告就好,太子若是真想知道其中细节,到时再说吧,我乏了。」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站立太久,加上方才又吹了风,她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只觉得下一瞬就要晕过去。
裴淮景满心都是刚刚竟然把沈知意关在外头,正自责不已,未曾察觉沈知意的不适,还想再劝:「此事关系重大,最好还是你能亲自跟太子说一声……」
「淮景,沈姑娘还在吗,你先把药喝了再说!」
年年的声音陡然在门外响起,裴淮景这才想起自己不管不顾扔下药碗就冲过来找沈知意,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的沈知意,却蓦地发现沈知意揉着额角,身子都有些摇晃了起来。
外头听不到里头的额动静,谢胤等的有些不耐,看着站在门口不敢跟自己对视,却坚定守着门的翠微,忍不住催促。
「你本就重伤未愈,刺客一事又事关重大,什么事值得你中途专程跑出来说,赶紧出来喝药!沈小姐这么大一个人,自己知道分寸。」
这话说得已然有些不中听,落到如今沈知意耳中却犹如左耳进右耳出,她拼命忍住眩晕,勉强朝着裴淮景一字一顿道:「你快出去吧,我……没事……」
话未说完,她身子一软直直往地上栽去,裴淮景陡然变了脸色,一步上前揽住沈知意的细腰,把她紧紧搂在怀中。
外头谢胤实在等的不耐烦,瞪了翠微一眼,到底太子威慑,翠微哪里敢再拦,只能眼睁睁瞧着谢胤猛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正是裴淮景整个人拢住怀中沈知意。
谢胤舌头一结,怔怔地盯着裴淮景:「你这是……怎么……」
年年眼里飞快划过一抹怨毒,随即眼里浮上担忧,「沈姑娘怎么了?怎么又晕过去了?」
裴淮景没有回答,忍着肩膀伤痛,一把打横抱起沈知意。
年年登时惊呼:「淮景,你的伤!」
裴淮景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把沈知意安顿到床上,拉扯间才看见沈知意长袖下掩盖的纱布,已经渗出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他登时变了脸色,转头朝着翠微道:「去找我二伯母要绷带,还有最好的伤药来,知意伤口又开了。」
翠微不敢怠慢,连忙应声跑了出去。
裴淮景婆娑着沈知意的手掌,抬头看着沈知意的恬静的睡颜,这才看到她另一边侧脸上还未褪下去的掌印,一瞬怔忪。
陡然想到刚刚柳如烟告诉自己,沈知意若是回去晚了便要受罚,她也说撞到二叔手中,要被做文章。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与自责猛地涌上心头,她在家中受尽委屈,正是因此相信自己才会这般决绝地来到自己家。然而如今自己一派作为却伤的她宁愿回府。
年年看着裴淮景发怔,忍不住上手搭在裴淮景伤口:「你刚刚动作那般大,别又扯到了伤口,待会让太医重新给你看看吧!」
「不必。」
裴淮景不动声色地侧开身子,淡淡道:「关于刺客一事我心中已有些眉目,待会我就知会家父,让他亲自去查探,太子你在外逗留太久,恐再惹歹人觊觎,今日之事圣上和皇后知道了肯定十分担忧,你还是先回宫吧。」
谢胤一愣,他还甚少听过裴淮景与他说话这般冷淡,皱了皱眉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我不想让父皇插手,我们自己查,刚刚不是已经理出一个大概了吗,你非要为了一个女子干扰正事……」
「知意是我妻子,为了救我弄得自己元气大伤,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弃她不顾。」
裴淮景转头看着谢胤,静静道:「况且刺客一事,如今能知晓的信息都已经梳理的差不多,再说也说不出眉目,与其无头苍蝇一般乱猜,不如还是把事情交给大理寺,他们精于探案,比我们能查探的更多。」
谢胤连番被驳,那点子从小被娇养的脾气全都涌了上来,哪里还肯好声好气跟裴淮景说话?
登时袖子一甩,冷笑道:「为了女人无心正事的到底是谁?你不查,本宫自去查探!」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只留下年年有些慌乱地看了看门,又转头看着裴淮景担心道:「淮景,胤哥哥也是为了你好,你先把自己伤势处理好,你中过毒,情况比沈姑娘严重多了!」
裴淮景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我心中有数,太子大约在门口等你,不要让他等急了。」
年年一怔,愣愣盯了裴淮景半晌,忍不住咬了咬嘴唇,闭了闭眼掩住涌上的水色,扭头跑出房间。
裴淮景伸手抚了抚沈知意的发丝,轻声道:「都是我不好,说要保护你,却总叫你因为我委屈。」
他垂眸盯着沈知意受伤的手腕全神贯注,未曾瞧见沈知意嘴角在角落轻轻勾起。
第65章 荒唐至极
等到沈知意再次醒来,昭阳长公主已经从宫中赶了回来,少说又给裴淮景一顿臭骂,只恨不能亲自上手打一顿方好。
「伯母,我当真无碍了,小将军也是有正事,还是让他先回去歇着,好好养养身体。」
眼见着昭阳数落了半晌,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沈知意忍不住开口劝道。
昭阳冷笑一声,「正事?什么正事能让那女子在场听着?我看你也是昏了头了,太子胡闹你也跟着胡闹,戎夷刺杀何等大事,当着一个西域捡来身份成谜的女子面前讨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