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断在此处,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在两人之间周转,滋生着层层的意蕴。
「可是这种……要如何辨别?我记得炎月国人虽然长相远比常人出众,男子尽皆俊美无匹,女子大多倾国倾城,其他与常人也判断不出什么区别。」
沈知意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裴淮景拿着沈知意帮他重新拆装的河灯,一边踌躇着不知如何下手,一边随口道:「当时正好我副将身中剧毒,年年以鲜血为引子,救了他的性命。」
「副将?」
沈知意陡然想到,前世平南公爵府覆灭的开端,就是被亲近人害得军情延误,导致缜南之战大败,平南公爵全府被监禁在府中,裴淮景临危受命,差点死在缜南。
她下意识想要仔细询问其中究里,又怕自己过于咄咄逼人,反而引发裴淮景的怀疑。
正斟酌着如何开口,就瞧见裴淮景正一手举着笔,对着河灯不知从何下手。
沈知意忍不住「噗嗤」一笑,走到裴淮景身后,伸手点着河灯朝着裴淮景道:「你沿着这里上色,到时候到了水中也不会轻易褪开……」
裴淮景皱着眉,往日把十八种兵器都使得精妙绝伦的双手,这会捏着毛笔都像是一用力就要把毛笔捏碎一般。
他犹豫了一瞬,朝着沈知意指着地方,笔下一用力,立刻晕出来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点。
「哎呀!」
沈知意一声惊叫,看着被涂得乱七八糟的河灯,哭笑不得。
她伸手握在裴淮景的手上,扶着笔在河灯上小心翼翼地描了一条花纹,忍不住道:「河灯的纸细得很,你得卸掉点力气。不然会把整张纸都染得很乱七八糟。」
为了描纸,两人凑得极近,沈知意半个身子都倚在裴淮景的身侧,说话的气息都喷在裴淮景的颈间,两只手叠着一点点描着河灯的色彩。
「淮景在这里吗?」
门外陡然传来年年的声音,声音还带着一丝笑意,「我们预备回府了,想问淮景……和沈姑娘要不要一起离开?」
沈知意这才抬起头,朝着门外道:「裴将军在这里,年年姑娘进来吧。」
得了沈知意的允许,翠微方才打开门,霎时外头暖光透了进来,年年一眼瞧见在逼仄的房间之中,俊美张扬的男子垂头拿着毛笔描河灯,少女娇媚温柔正靠在男子身上,握着他的毛笔,轻轻地在河灯上走笔。
裴淮景似是没有察觉到年年进门,下意识侧头看向沈知意问道:「只要把这一面涂完便好了吗?」
第42章 你替我试试
年年原本的笑意霎时僵在脸侧,看着两人无比亲近的动作一时静在原地。
沈知意松开握着毛笔的手,反手抓着河灯想从裴淮景手中抽出来,朝着年年示意一下:「剩下我来描就好,你得走了。」
裴淮景却不松手,反伸手又抓住沈知意的手腕:「至少描好这一个,也不急在这一时。」
年年这会嘴角重又带上笑意,点头道:「沈姑娘不妨事,正好胤哥哥在一旁听经,大约也要过些时候才来,我等等他好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偏生语气里又透着一股熟稔,听着让沈知意心里莫名不舒坦。
不由手下动作也有些气,只把那花灯一翻,起身道:「那裴将军描着吧。」
裴淮景一愣,看着沈知意迳自往外走的身影正想开口,就看到远处小沙弥拎着一个食盒走来。
到了沈知意眼前,朝着她做了个合十礼,方才道:「沈小姐,灵纹住持让我送些素斋过来,让我叮嘱您,河灯不急着做,难得来镇国寺一趟,可以多在寺庙里转转。」
沈知意接过食盒,笑着回了一礼:「难为住持挂心。」
她分明笑得温柔,却有一股被娇养的如玫瑰一般摇摇欲坠的娇憨,小沙弥将将十一二岁的年纪,哪里见过这般天香国色,登时垂着头,耳朵红了个透。
「还未请问小师父法号?」
小沙弥忙结结巴巴道:「我,我叫空明!」
沈知意点点头,应道:「多谢空明师父专程跑一趟了。」
空明婆娑着他愈发红透的耳朵,羞的左眼眼尾的黑痣都鲜亮了起来,又朝着沈知意合十拜了拜,才不好意思地跑开。
沈知意拎着食盒转身,正撞上年年还未收起的探究的眼神,「沈姑娘是经常来镇国寺吗,似乎与灵纹住持关系极好,今天胤哥哥也想找灵纹住持解签,但是她说身子不适,推掉了。」
这话问的巧妙,沈知意却自然地笑了笑:「我祖母在京城时,与灵纹住持是至交好友,难免对我多些关照。」
说罢,沈知意自顾自拎着食盒进房间拆开,打开一瞧,里头摆着五件素菜,都不是什么难见的稀罕物,只是镇国寺的烧菜师傅费了心思,一个个做得极为精緻,瞧着倒是让人不忍动筷子了。
沈知意拿着筷子,却抬头看向年年笑道:「年年姑娘可要用些?」
年年淡笑道:「今日慧明方丈专程招待我与胤哥哥一起用了午膳,多谢沈姑娘好意了。」
沈知意伸出手指戳了戳裴淮景的肩膀,等他转头方才道:「你呢?忙活了一路,也没瞧见你吃什么东西。」
裴淮景这会倒确实饿了起来,凑过去看着食盒里各色菜式色香味俱全,忍不住指着一个果子道:「这是什么,闻着好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