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唤醒她,又怕吓到她。
白祺转眸,苍白笑了笑说道:「后天啊。」
沈居安漫不经心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白祺随口道:「公务吗?」
「嗯。」他点点头,伸手揽住她纤细腰肢,扣住她腿弯,把她打横抱起来。
到卧室,轻轻把她放到床上,然后欺身压下来。
他手肘撑着床,白祺感受不到他的重量,只闻到淡淡的雪松味道。
他的眼睛是棕色,像琉璃一样通透,总带着几分温润的味道。
白祺注视着他,目光专注柔和。
沈居安温柔问她:「可以吗?」
白祺慢慢点了点头,说:「我去洗澡。」
她像瓷娃娃一样脆弱无助。
沈居安笑起来,又亲了亲她眼睛,轻声道:「依依,不用勉强。」
白祺于是点点头,看向他,说道:「那就不要了,我很累。」
「好。」沈居安笑起来,没有半丝不悦,他撑起身体,然后扶她坐起来,问她:「去需要我帮你洗澡吗?」
白祺摇摇头,然后微笑:「不用,谢谢你的好意。」
白祺一向有些贫血 ,乍一站到柔软的地毯上,身形微晃,她手撑到墙面上,指尖泛白,缓缓恢复神智。
沈居安扶住她,脸色沉下来,语气依然温和问:「依依,我们找医生来看一看好不好?」
白祺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
她有点愧疚。
她不是很想演苦肉计,但不这样,明显沈居安不会跟她分手。
白祺睫毛微颤,眼前又浮现出梅雨书跳楼跳楼的那一幕。
满天满地的血,深重的血腥气。
「不用。」她很轻地摇摇头 ,「我没事。」
沈居安眯了眯眼睛,没有说什么,打横把她抱起来,不容置疑道:「那就去医院。」
白祺再次强调说:「不用,家里有药箱,我这是老毛病。」
从年少起,她就吃尽苦头,久而久之,倒有了堪比专业医师的本领。
她笑了笑,让沈居安把她放下来。
沈居安把她放到床上,垂眸看向她。
白祺直起身子,往后退两步,跟他拉开距离。
她微笑着说:「我心情不好,不关你的事。这几天是我一个朋友的祭日,我总是梦见他,所以神思恍惚。」
她跟他之间划开一道天堑,隔开的环境与经历。
沈居安自幼父母双亡,少年茕茕而立,长在沈家老爷子膝下,看似悲惨。
但他缺少的只是精神慰藉,缺少父母关爱,其余的,从哪一方面而讲,他都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而白祺,她则是面临最底层的生存问题。
从被白家赶出来开始,她就一直在生与死的选择里挣扎 ,她的遭遇,一贯高高在上的沈先生是不会理解的。
沈居安却说:「但是我的逼迫加重你内心的压抑感,不是吗?」
白祺笑了下,语气谅解:「我很理解你,你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尽管有些不择手段。」
她捋了捋头发,漫不经心说:「在你没有用白家威胁我之前,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男朋友,我可以放肆撒娇,跟你说一些情话。」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白祺笑着看向他,笑容矜持:「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你是神明,你需要我供着你,需要我仰视你,我甚至没有跟你分手的权利。」
沈居安垂眸轻笑,忽然问她:」你又在演戏吗?」
「白祺,你擅长攻心,你猜我这一次吃不吃你这一套?」他微笑说。
白祺心里一慌,面上还是淡定自然。
她摇摇头,然后从床上起来,走到橱柜,拿出一盒药,打开沖剂,用热水浸泡。
不久,散发出中成药的苦涩香气。
她的背影纤细窈窕,单薄瘦弱,脸色也是莹白的,看着很让人心疼。
沈居安嘆了口气,终于还是妥协,他淡声说:「如果你不愿意,我们的婚约从此告废,你不用担心白绍礼找你麻烦。」
白祺依旧不说话,她拿起杯子抿了口中药。
药是扎人的苦涩,她声音却轻轻的,「那我把戒指拿给你。」
沈居安走过来,看着她背影,头发遮住她面容,他不清她神色。
但他心里隐隐约约猜测,她或许在笑。
——
白绍礼时隔一日又要跟聂华筝见面。
包间里还有上一次没来的沈居安。
他跟沈居安从容交换一个眼神,轻声问道:「怎么想解除婚约了呢?」
明明上次他下了那么大一盘棋,就想着逼白祺就范。
沈居安没忙着回答,而是看向白祺。
出乎他意料,她并没有穿一身大红色表示庆祝,反而依旧素淡,唇角始终微抿,看不出她到底是喜悦还是悲伤。
钢笔在修长指尖转了个弯,沈居安低头在婚约书上写下名字。
白祺也淡定自然签名。
一切结束后,聂华筝松了口气,她拉着白祺离开包厢,刚一踏出门就跟白祺说:「小宴在潞河庄园等着你呢!」
包厢里,秦雅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没想到刚刚分手,聂华筝就要给白祺相亲了,这也太着急了吧。
她抬眸小心看向沈居安。
<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