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陆宗镇通完电话,陆遥伽小步走上楼。
七里堂别墅的楼梯是悬空设置,没有像周公馆那样在木质楼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大理石在冷色灯光下明亮璀璨。
她已经三年没有来这里,这里的一切变得陌生而新奇。
楼梯转角的背景墙上挂着一副漂亮的油画,荷花熏然绽放,盛开在淡紫色的湖泊里。
陆遥伽微微眯起眼睛。
看到这幅画,她想起鸢尾园的公寓里,她卧室床头挂的那副油画。
那是一副用油彩绘制的兰花图,洁白兰花盛开在淡紫色的原野里。
这两幅画是同一个人的画作。
由于太喜欢这个画家,了解关于他的一切信息,陆遥伽清楚知道这两幅画是在同一天被拍卖并且同时被一人买下。
那人是匿名。
一开始陆遥伽以为那人是季彦东,现在才发觉,她想错了。
陆遥伽没心思继续上楼,反而回到楼下,拿起车钥匙,她驱车前往季彦东在南城的住所。
边开车,她给季彦东打电话,「东叔,你在公寓吗?」
季彦东:「在,你要过来?好,我等着你!」
陆遥伽垂下眼睛,想起什么,猛地踩下剎车。
「不去了,抱歉。」她靠在车椅上,打开敞篷,仰望星空。
季彦东倒没生气,含笑问:「今天晚上,你怎么了?」
陆遥伽轻声说:「我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把车重新开到院子里,车窗透过周月浔挺拔的身影。
他站在青石台阶上,长身玉立,温和望向她。
陆遥伽想起很多次这样的目光。
在会馆门口,在酒店房门……
无论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他依旧等在原地。
温和而包容。
然后,每一次,都是他向她走过来。
这一次,她向他走过去。
陆遥伽紧紧抱住他,周月浔挑眉,轻抚她背嵴,「我以为你要离家出走。」
在书房,他清晰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再下楼,她已经把车开走了。
「不会的。」陆遥伽抬眸,认真说:「你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他的唇,周月浔扣住她腰肢,扶住她,温柔回应她。
亲的有些累,陆遥伽放下脚跟,她依旧看着他。
眼眸潋滟,目光缱绻。
周月浔眼神暗了暗,却移开目光,不再看她。
他含笑说:「又是什么让你柔肠百转?」
陆遥伽轻靠在他怀里。
夏季的风吹动树梢,碧绿的叶子打旋飞到台阶。
陆遥伽的高傲不允许她把真相轻易吐露出口。
「因为想到婚姻。」
陆遥伽说:「周先生,我向你求婚吧。」
周月浔是不可能让陆遥伽向他求婚的,但,自从那夜她说了那么一番话之后,婚姻的事情的的确确提上日程。
之前让温玉森跟周既明商议婚姻章程只是周月浔对陆遥伽的试探。
他清楚知道,除夕晚上陆遥伽提出结婚只是因为那晚气氛太好。
她是冲动之下提出,根本不做数。
所以,之前对婚姻的准备也根本不做数,只是想让她适应即将步入婚礼的心情。
现在,才是当真。
*
从民政局出来,端详两本红色结婚证,陆遥伽很难不开心。
为了照结婚证更漂亮,她特意化了淡妆,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百褶裙,头发扎成麻花挽在头顶,看着青春靓丽,清丽逼人。
周月浔撑起遮阳伞,而后轻柔把结婚证从她手里抽走,「放在我这里。」
陆遥伽挽住他手臂,笑吟吟说:「都可以呀,你要随时带在身边,证明你有妇之夫的身份!」
陆宗镇在民政局旁边的咖啡厅等着跟陆遥伽见面。
他们快三年没见,说不生疏四假的。
来之前,陆宗镇心底再多的怒气,再见到笑盈盈的陆遥伽时都散的差不多。
他端起咖啡喝了口,说话内容只能是干巴巴地,「你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
陆遥伽莞尔,「那是我的荣幸。」
她没有兴趣把关系弄得太僵,但也没有心情热情对待这个从未对她上心的生父。
简单喝完咖啡,陆遥伽转身,她朝周月浔坐得地方伸出手。
周月浔笑了下,站起身,紧紧牵住她的手。
婚礼自然举办地声势浩大,陆遥伽见到许多她没见过得人,也见到了她许久未见的人。
在观礼台下,秦问舟朝她笑了笑,陆遥伽回他一个微笑,而后漫不经心移开视线。
其实,她是非常擅长惹桃花的人,可惜她那些桃花没几个值得她真心实意对待。
婚礼中场,陆遥伽去后台换衣服,价值连城的高定婚纱被换下,穿上精緻硃砂红旗袍。
坐在梳妆檯前,她慢吞吞补妆。
陆如沁轻声推门进来,站到陆遥伽身后。
她仔细端详她。
镜子里的女人确实漂亮,肌肤白腻似雪,眉眼昳丽似画,不愧是同时引得克莱斯和周月浔上心的女人。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本来不想掺和一些事情,但又实在不想你过得太痛快。」陆如沁淡淡说道:「陆遥伽,你怎么可以问心无愧地把别人玩弄在手心之中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