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请问是陆遥伽小姐吗?季彦东先生在e-s定制的长裙很快就要送达您的小区,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接收呢?」
陆遥伽看了眼腕錶,又看了眼章见深,道:「早上十点之前,晚上十点之后。」
「好的!那我们会挑相应时间点给您送衣服!」
「陆小姐,祝您生活愉快,请您先挂断电话。」
*
陆遥伽准备的早餐很丰盛,即使一个人住,她也不会委屈自己。
木质餐桌上摆着四碟小菜,一份蟹黄包一份萝蔔糕,一盅海鲜汤还有一壶燕麦粥。
从厨房消杀橱柜里拿了餐具,章见深从容坐在餐桌吃饭。
陆遥伽走过来时,他已经慢条斯理吃掉一半的萝蔔糕和蟹黄包,他姿态闲散,自在如自家后花园。
陆遥伽倒没有如章见深所想那般发脾气。她只是盛上一碗燕麦粥,递给他,语气温和提醒道:「可以喝一点汤润润胃。」
瓷白的碗里盛着燕麦粥,碗沿边是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她的手指很干净,指甲修剪的整齐圆润,没有任何修饰。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全然没有刚刚对视时的警惕冷清。
章见深重新看她的脸,轻声笑,「我以为你会发脾气。」
陆遥伽避开这个话题,含笑说:「章老师,你好好吃饭。」
章见深凝神,放下筷子。
她没有坐下,看样子并不吃早餐。
章见深想起她说得「我要跟三叔视频」。
本来香甜的食物,现在浑然没有胃口,他道:「如果我打扰了你,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陆遥伽弯唇笑了笑,倚在餐桌稜角上,平静看着他,眼神嘲弄。
他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只要他出现,对她就是打扰。
章见深这样说话让她觉得好玩又愧疚。
陆遥伽垂眸又描摹一遍他五官,心底的浮躁慢慢平静下来。
他有一张非常英俊深邃的脸,眼神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缱绻,总是感觉深情楚楚。
看到他,陆遥伽便会想到克莱斯。
她罕见问了句,「老师,你是跟克莱斯一起长大的吗?」
跟其他人,她很少会提起克莱斯,章见深是第一个。
章见深点头,但没有多说,点到即止,「是的。」
陆遥伽笑了笑,道:「怪不得你那么像他。」
因为你那么像他,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跟你打交道。
九点闹钟响起来,陆遥伽朝章见深歉意笑了笑,「我去打个电话,您继续吃。」
章见深目送她走进卧室。
刚才接电话她并没有避人,现在倒神神秘秘,章见深可以猜到,电话那端的人是谁。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心底深处是无能为力。
现在的局势很被动,因为在他之前,周月浔已经把他可以使得手段用了个遍。
而她,聪明得不会再次踏入圈套。
*
陆遥伽坐在卧室沙发上,往后仰在靠垫,轻轻阖住眼睛。
她并没有按原有的打算给周月浔打电话。
现在她不够心平气和,即使打了电话,也不能如她所愿增进跟周月浔感情。
平静片刻,陆遥伽抬目看向衣帽间,沉静眼眸在那件杏色旗袍上停顿住。
换上旗袍,又重新换了副妆容,陆遥伽推开卧室门。
餐厅和客厅都空空荡荡,章见深已经离开。
陆遥伽在门口站了片刻,观赏这空旷宁静的公寓。
「陆遥伽,你是我的宿命。我爱你,无可自拔。」
陆遥伽当时觉得很好笑,她挑挑眉,几步坐到他膝盖上,伸臂揽住他脖颈,垂眸看他,「喔,我的老师,你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儿心存不轨,你难道不怕我把你告到法庭吗?」
他温和道:「我可以等你长大。」
她一本正经道:「但我不会爱任何人。」
浮动的心绪如同尘埃,从半空积淀到心土。
她的心重新坚如磐石。
*
时隔半年,陆遥伽再次来到温宅。
这半年以来,温玉森一直住在黎城,南城的争斗他似乎不再过问,一心守着妻子和女儿从前长住的故居。
陆遥伽来得时候,温玉森在午睡,陆遥伽不慌不忙在沙发坐下,手捧着一杯佣人端上来的清茶,不紧不慢跟杜明礼闲聊。
杜明礼是温玉森的左膀右臂,一直是温玉森在哪里他就陪在哪里。如今温玉森在黎城隐居,杜明礼也不如以往搅弄风云声名赫赫了。
「从前,是我小瞧陆小姐,你真是好手段!」
半个月过去,足以让陆遥伽把杜明礼的罪证搜集八九不离十,更足以让她把这些罪证散播得圈内皆知。
杜明礼挪用公司建设物资倒卖的事情板上钉钉,虽然有温玉森力保,但杜明礼还是元气大伤,不得已卸职温氏集团董事的职位。
在过去十天的争斗中,陆遥伽稳坐上风。
陆遥伽轻笑。她把茶杯端在掌中,茶盖轻轻拨弄翠绿的茶叶,漫不经心却又自负说:「您信不信,这只是刚刚开始。」
杜明礼盯住她,似笑非笑,「陆小姐知不道一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对我赶尽杀绝,焉知你自己没有把柄在我这里?」
陆遥伽悠悠道:「您这样让我想起来一个词语。」<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