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伽于是没多问。
倘若温芷晴是温斯衍继承温家财产的第二大阻碍,温玉森便是第一道。
尤其是,现在温斯衍还不知道温玉森已经把70%的财产留给她。
陆遥伽不知道温斯衍会何时朝温玉森下手。
也许是现在。
*
温芷晴的童年卧室布置的很温馨,粉嫩的主色,伴随着浅浅的蓝色,一看就是小公主喜欢的。
她的遗物被摆在梳妆檯上,码的整整齐齐。
有裙子,首饰,还有书籍。
陆遥伽随手翻了翻,不在意这些。
能被拿出来给她,这些遗物一定被温玉森仔细筛查过,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自然也发现不了什么。
陆遥伽在卧室巡视一圈,目光定在墙壁上那张镶嵌紧密的照片。
那是十九岁的温芷晴,肆意张扬,美艷不可方物。
那时候她还不知晓,仅在一年以后,她所热爱的信奉的东西会通通倒塌。
陆遥伽踩着板凳把相框拿下来,用小刀把背面硬纸片割开。
拆开相框,里面果然是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陆遥伽不禁轻笑。
当年车祸事故后,她就是从温芷晴的全身艺术照后面找到她写给克莱斯的一百封情书。
此刻,依然。
想必,这本日记里写满的是她给周既明的一本情书。
陆遥伽翻开日记,随手翻开一页。
而后瞳孔微缩。
20xx年11月16日,这一天是我的生日,我跟周老师在福利院正式办理收养手续,领养两个漂亮的小男孩儿。
其中一个是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混血,他有着漂亮金色头发的蔚蓝色眼睛。
周老师为他取名克莱斯。
意为好学上进。
我告诉周老师,克莱斯的眼睛像他一样好看,深邃广袤,如星河。
……
*
一个小时后,陆遥伽从卧室出来。
此刻是中午,温玉森已经去睡午觉,别墅寂静。
陆遥伽刻意放缓脚步。
不只是因为她不想吵醒在睡觉的温玉森,她还不想惊扰到客厅正在做坏事的人。
陆遥伽拿出手机,对着正在换药的保姆,拍下一张照片,而后保存。
照片中的女人正低头拿着一个瓶子的药片倒到另一个瓶子。
温玉森喜欢在客厅吃药,吃完药便直接回卧室午睡。
那个女人换的药就是刚刚温玉森咽下去的药片。
「你在做什么?」见她终于把药换全,陆遥伽站在楼梯上,冷冷开口。
保姆身形一顿,动作僵住,缓缓抬头,看到陆遥伽那一刻,她瞳孔微缩,垂在身侧的手无可抑制发抖。
陆遥伽低嘆一声。
还是经验不足啊。
走下台阶,缓步走到保姆身旁,陆遥伽捉住她的手,看她紧攥着忘记放下的药瓶。
药瓶上印的是法文。
陆遥伽熟悉法语,但并不了解这些专有名词。
她把药瓶从保姆颤抖的手中拿过来,放到桌子上,慢悠悠道:「人赃俱获,你有什么话可说?」
保姆瞪大眼睛,似乎想狡辩。
陆遥伽伸出食指,轻轻抵住保姆嘴唇,含笑道:「无需狡辩,我请医生过来,看看你换的这两种药有什么区别,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
医生过来时,温玉森已经午睡完起床,陆遥伽把一切事情告诉他。
两个药瓶和一张照片以及三分钟视频录像都拿给他看。
温玉森不用看。
他只要看一眼瘫软在地上的保姆就能猜到陆遥伽没说谎。
「这保姆是老宅的人送过来的,我不好拒绝,没想到她竟然要害我,要说没人指使我是不信的。」
陆遥伽淡淡道:「可是她什么都不会说。」
眼前这个保姆以及已经消失的沈赫,他们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但是他们宁可自己承担法律责任,也什么都不肯说。
对于保姆和沈赫,陆遥伽可以人赃俱获,但对于躲在他们身后指使一切的魑魅魍魉,陆遥伽却无计可施。
医生来了之后,认真比对两种药剂,沉吟片刻,温声问道:「温老先生,您是不是有心脏病和心悸毛病?」
温玉森点下头,道:「这个药是对我心脏有害?」
医生答道:「对,她用的这个药会加重你的心脏负担,使你的心脏越来越脆弱,不能再受刺激。」
说完后,医生又给温玉森做了心脏检查。
好在这个药剂服用时间不长,对温玉森身体损伤还不是很大,慢慢调理可以调理好。
陆遥伽问了句,「医生,您大概可以猜出这个药剂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吗?」
医生答道:「大概三个月前。」
陆遥伽眯了眯眼睛。
三个月前,正好是沈赫失踪的时候。
保姆是温家老宅送来的人,温玉森不好处置,陆遥伽却不在意这些,她直接了当说:「人赃俱获,报警吧。」
温玉森想了想,还是道:「不好跟老宅的人闹得太僵硬,我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倒不好撕破脸。」
陆遥伽轻轻一笑,「不用您跟他们撕破脸,我来撕就好了。我身后站着周家和陆家,他们能把我怎么着?」
*
比老宅人更早知道保姆出事的人是温斯衍。<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