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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帮俞明祉问话

    俞明祉听闻顿觉轻松,站起身走到火炉旁,弯腰架上一块铁架子,又直起身掀开手边一个纱布包,打开来居然是几块烧饼。


    拿起一块烧饼放在铁架子上,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妥,对韦月溪和南方道:“二位莫要介意,今日到此时还未进食,俞某着实饿的要受不住了。”


    看看外面日头,已经过了午时,尽管韦月溪和南方都知道,此时还未进食定是饿得难受,可是如此不拘小节的俞公子,同以往他们见到的高贵斯文的模样大相径庭,还是有些意外。


    南方脱口而出:“俞公子,要不小人去给您买些吃食吧。”


    俞明祉蹲下身,把烧饼翻了一个面:“不用麻烦南兄弟,先对付一口,日头不早,问话要紧。”


    接着又起身给茶碗里倒上白水凉着。


    韦月溪瞧他身边也没有汤水,大概那碗白水是用来吃烧饼的时候饮用的。


    这场景怎么都不像一个来凤鸣休养身体的人。


    俞明祉可不管她此刻在想什么,开始交代韦月溪之后的问询中重点注意哪些,该何时松何时紧,何时让大高插嘴呵斥,大高呵斥过之后,又该如何接着问话。


    韦月溪一一记住心里,问他:“俞公子不在场,就我和大高。这样的问话能算数?”


    俞明祉咬了一口饼子,又喝了一口水,才答道:“今日刑名师爷有留在衙门,有去了徐府,我这里派了司理院的人负责问话记录,问话算他的。”


    说着努嘴朝外。


    外头大高带着两人朝东厢房最南边的屋里去,其中一个是官差,一个是被捆着手,蒙着眼睛和嘴巴的人。


    大高进去后便回到正厅来,从俞明祉手里接过烧饼,没觉得一丝逾矩:“谢公子。”


    便站到进门一侧,背过身子,开始啃手里的烧饼。


    这主仆,大概在外头经常会这样没有讲究的进食。


    韦月溪心中对俞明祉的印象改观了一点,不似她想象的那样,生活的一丝不苟。


    大高几口啃下烧饼,不再吃了,对俞明祉道:“公子,可以了。”


    俞明祉又塞给他一块烧饼,递上那壶香气馥郁的茶水。对韦月溪道:“韦姑娘,劳烦了。”


    韦月溪起身跟着大高往外走。


    俞明祉忙提醒:“那屋里头冷。”


    韦月溪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拿起披风,望着外头黄灿灿的日光,把披风搭在臂弯处,跨过门槛,跟着大高往厢房走去。


    厢房的门是打开的,从暖融融的日光中一进入阴暗的房间,仿佛跨进了一个冰冷的世界。


    这个冰冷的世界还用屏风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桌椅板凳都有,椅子上还放有厚厚的坐垫,像是新买的。


    那个官差坐在桌边,桌上摆好了笔墨纸砚,屏风其实为他、为桌上纸张准备的。


    另一部分只有一张凳子,凳子上坐着一位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


    韦月溪知道俞明祉的好意提醒为哪般了,这房间的门窗都是开着的,任凭初冬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吹进来。


    即便垫着坐垫的椅子在避风处,也挡不住寒风带来的侵袭。的确要穿披风的!


    韦月溪把披风穿上,仔细包好自己,隔着屏风缝隙就看见那女子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身上棉衣是徐府里下人统一的穿着,为了干活麻利,自然不会太厚,且看面料干净整洁,应该是在室内穿着的。这么被寒风直直吹着,当然冷的发抖。


    大高把门关上后,走至那位下人身边,扯下眼上黑布和嘴里的纱布。


    妇人迷瞪着眼,哆嗦着舔了舔嘴唇,嘴巴被塞了那么久纱布想必是难受的,应该也有些干渴吧。


    偏生大高回到屏风后,站在桌边拿起桌上的茶碗,给自己倒了一碗热茶,浓郁的茶香随着寒风飘荡,又背过身啃起了烧饼。


    俞明祉此番做法,韦月溪都想用“恶毒”一词来形容了。


    这些人一大早就被关了起来,定然没有吃喝,这时候又冷又饿。他让大高在屋里喝那么香浓的茶,不是刻意馋人家嘛。


    表面上看,没有打骂用刑。实际上,让人家在一个不知是哪里的地方,不仅挨饿受冻,还要闻着茶香。


    不露声色的折磨的要问话的人,对于穷凶极恶的忍耐力极强的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容易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


    韦月溪开始盘问,从姓名,岁数,何时进府,如何进府,何时到大哥儿身边,平日都做些什么,昨夜做了什么。


    对面的女子是大哥儿的乳娘,昨夜一直在灵堂伺候大哥儿身边,中间冷了回去添了一次衣裳,去了两趟茅房,就再也没离开灵堂。


    大哥儿去凯三爷的院子送鸡汤面,她刚巧去茅房,所以并没有跟去。直到大哥儿身体不适她才跟着回到大哥儿院子。


    鸡汤面她从始至终没见到过,她的身边也一直有人作伴儿,没有任何时间点是单独一个人的。


    问她怀疑是谁在鸡汤面里下毒,乳娘迟疑的摇头,她说不出任何一个人能做出这种事来。


    对于瑞大奶奶平日的赏赐,从乳娘的回答里看出也很平常,无非年节上一些碎银子之类的,平时觉得谁对大哥儿更上心,便赏一些过时的或陈旧的首饰衣裳之类的。


    韦月溪提到相思子项链,乳娘迟疑了一下,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在四丫那里,就是一串不值钱的玩意儿。”


    四丫是那位得了赏赐的丫鬟。


    韦月溪见她听见大高吃茶时,抿了抿嘴巴,却没有表现出渴望喝水的样子,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官差带她出去。


    一连又问了三个,都没有问出什么来,其中两个跟大哥儿去送鸡汤的,口径一致,没有人有单独机会接触鸡汤面。


    第五个带来了就是四丫,十六岁,身材高大壮实,模样极其普通,看起来憨厚老实,问什么答什么。


    提起相思子项链,说是前年大哥儿在园子里崴了脚,她从园子里一路背到院子里,路上居然都没停歇,瑞大爷当面夸她孔武有力,瑞大奶奶便把那串相思子赏给了她。


    她无心炫耀,只是觉得相思子好看,又是瑞大奶奶所赏,拿出来把玩了两天。


    身边的人都看到过,其中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位嬷嬷还说她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第三天她母亲见到她便叫她收起来,不许玩耍。


    从此她便收在自己包裹里,至于何时没的,她没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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