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殇与沈云溪互相看了一眼,看来这齐贵人不简单啊,也得亏沈云溪多留了一个心眼,出内殿之前用碎碗片划伤了左手。
她用短剑划伤滴血的乃是右手,且位置稍靠上。
沈云溪和楚君殇都没想到,这宫中居然真有知道风火毒之人,用碎碗片划伤沈云溪左手,只是为以防万一。
没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棠梨宫内,齐贵人屏退了左右。
皇上坐在黄花梨木的塌上,颜神情有些不悦,「说吧。」
「皇上,臣妾敢断定三年前咱们的计划成功了,今日臣妾以栀子香,成功地诱发了开阳王体内的风火毒。」
皇上忌惮开阳王楚君殇,设计毒害。三年前,原本以为楚君殇会不死即伤,却不曾想到,楚君殇不仅毫发无损回来了,而且还又立了军功。
皇上一度怀疑齐贵人所给的风火毒是假的,为力证自己的毒是真的,今日小年夜家宴,齐贵人终于逮着机会试探。
果不其然,楚君殇果然毒发。
「你不是说风火毒无解吗?」
「风火毒确实无解,但玄医谷医术神秘。如果玄医谷风神医出手,确实有可能压制住毒性。不过纵使玄医谷风神医出手,也只能暂时压制住开阳王体内的风火毒,并不能彻底解毒,否则今日也不会有这一齣戏了。」
皇上眉眼舒展了些,斜靠在塌边,齐贵人上前替他捏着肩颈。
「皇上,开阳王已不足为虑,凡中风火毒之男子。即使彻底解毒后,也不能繁衍子嗣。更何况能解风火毒的寒冰神功早已失传。」
绝人子嗣!真是狠毒!
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室,是不会再危及皇帝的皇位了。
齐贵人的按摩手法娴熟,皇上很是受用,闭着眼睛,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嗯,今日那沈家丫头有何不妥?」
齐贵人按摩的手一顿,秀眉微蹙,「臣妾只是有所怀疑,传闻天生寒血可解风火毒。」
皇上坐直了身体,睁开了有些混沌的眼眸,「天生寒血?」
没有子嗣的楚君殇,依然不能让他安心。
风火毒未解,他就握住了楚君殇的命脉,只要他想,随时随地就可以要了楚君殇的命。
「皇上无需着急,章太医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沈姑娘的手确实是碗碟朝她砸过去,她用手遮挡时被碎片划伤的。而且,如果她的血真的能解风火毒今日开阳王也不会毒发了,早在三年前就解了。」
「不可大意。」「臣妾明白。」皇上思索片刻。
「婉嫔进宫之前一直都住在开阳王府,好像跟沈家丫头颇为熟悉,这马上过年了,各宫嫔妃都有亲人探视,婉嫔那里就让沈家丫头进宫来陪几日吧。」
「皇上英明。」
回开阳王府的马车上,楚君殇黑眸暗沉,「谁让你进宫的?」
「奴婢……」
「王爷,是属下找的沈姑娘。」驾着马车的石岩隔着马车门说道。
「你给我闭嘴,本王已让木枫回京,明日你就滚去军营。」
「是。」
「爷,石岩没错,如果石岩不来叫奴婢,爷今日就……」
「就怎样?就死了?你也太小瞧本王了。」
责罚她也罢了,石岩何错之有,沈云溪替石岩不平,「是,如果奴婢再迟一些赶到,就只能替爷收尸了。」
许是今日在小院饮了不少果子酒,果子酒是李嫂子自己酿的,口感甜而不腻,后劲大。
在宫里凭一口气撑着,倒没觉得,这会儿那口气松了,果子酒的后劲就上来了,沈云溪那股子消失许久的倔劲也上来了。
剎那间,楚君殇骨节分明的手指掐在了沈云溪脖子上,「想替本王收尸,那你也得有命收。」
沈云溪被掐着脖子,说不出来话,心中愤懑,明明自己才救了他,真是不知道好歹,她就应该让他爆体而亡。
沈云溪越想越气,身体行动快过脑子。待她反应过来时,楚君殇那只好看的手,已被抓了好几道血痕。
楚君殇眉尾一挑,黑眸落在沈云溪双手手腕处,包扎好的伤口因用力挣扎,渗出了血迹,眸色更暗更沉了,终是松开了手。
沈云溪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有那么一刻,她真的觉得楚君殇真的会掐死她。
这么一折腾,那果子酒的后劲早就散到九霄云外了。
能屈能伸,是沈云溪这六年练就的本事。
「爷,奴婢错了。」
「停车。」楚君殇嗓音低哑,「滚下车,自己走回去。」
「王爷……」石岩想要求情。
「再说一个字,你也滚下去。」
石岩只得闭嘴,心里腹诽着,爷这风火毒怕是还没压住,要不然怎会发如此大的火?
「奴婢认罚。」
沈云溪刚下车,楚君殇就让石岩驾车走了。
寒冬腊月的夜风,真冷。
跟楚君殇的心一样,又冷又狠。
沈云溪在寒风中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回到王府。洛园里,红椒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石岩过来交代,让她备好热水给姑娘泡澡。
「姑娘,这是怎么了?不是跟谢姑娘去小院吃饭了吗?怎得冻得这么冰冷的。」
「红椒姑姑,无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就是这样,一到冬日便手脚冰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