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却告诉沈云溪,本钱不用沈云溪拿,当年她在打理沈云溪那些产业的时候,就未雨绸缪地攒下了一些银子,并另外置办了一些产业,以她个人的名义请了人打理着,那些人也没见过青柠本人,这些年青柠一直都是通过书信跟他们来往。
这件事,当年青柠跟沈云溪提过一嘴。但那时的沈云溪年纪小,也没太注意这事,后来也就忘了这回事。不得不说,青柠不愧是沈寅调教出来的,胆识魄力在当时沈云溪几个大丫鬟中都是佼佼者。
接下来好一段时间,沈云溪都能从红椒姑姑那里听到来着青柠那边的消息。
青柠置办的这些产业,在京都算不上出名,每一家都不大。但胜就胜在数量多,算下来收入也相当可观。
在沈云溪盘算着这些生意的时候,魏国公府的请帖到了,曹锦绣还真给她送来了请帖邀请她参加及笄礼。
魏国公府此次宴请,几乎把京都世家贵女都邀请了,贤妃娘娘也想借着此次宴会为辰王物色王妃人选,所以辰王也会参加此次宴会。
辰王既参加了,魏国公府自然也要邀请其他世家公子哥和一些当朝新贵作陪,因此楚君殇也收到了一份请帖。
如今的魏国公府炙手可热,京都有头有脸的几乎都到了,连太子妃也来了。
这种带了点相亲味道的宴会,虽然男女依然不同席,但都安排在一个大厅,男女各坐一边。
男子这边以楚君殇和辰王为首,女子这边自然是太子妃为首,沈云溪如今的身份按道理是不配有座位的。但曹锦绣也给她安排在座位,在最末端。
曾几何时,沈家的女儿从来只有坐在首位的。
沈云溪的旁边是大将军府谢家的嫡女谢萱。如今的大将军府已经名存实亡,家中男丁皆战死沙场,只留下谢老夫人,谢萱以及幼弟。
沈云溪敬重谢家,自然对谢萱也多了几分礼重。
今日的曹锦绣自然是众星拱月,贵女们都围绕着她说着恭维赞美的话。只谢萱和沈云溪安静地坐在末尾,显得有些另类。
一曲歌舞完后,一个世家公子哥举杯说道:「这些舞女的舞姿美则美矣,但就是有点千篇一律,未免有些落入俗套了。」
坐在曹锦绣下首的一个贵女起身说道:「陈公子所言甚是,太子妃,辰王殿下,臣女听闻谢家姑娘舞得一手好剑,何不请谢姑娘为大家舞上一曲。」
谢家再没落,谢萱也是正儿八经的贵女,拿谢萱与舞女相提并论,着实诛心。
太子妃今日前来只是走个过场,谢家如今也没有拉拢或者打压的价值,这些无非是姑娘们之间的小家子气而已,她并不想过问。
「本宫对歌舞不甚擅长,只觉得这些都好看。」
辰王也不愿出头,便问一旁的楚君殇,「王叔觉得如何?」
按皇室辈分,楚君殇是辰王的叔叔辈。
楚君殇仿若没听到,自顾自的喝着酒。
曹锦绣见楚君殇不搭辰王的话茬,不知是担心辰王尴尬,还是怕楚君殇得罪辰王,总之曹锦绣赶紧把话茬接了过去。
「承蒙大家厚爱前来锦绣的及笄礼,不知谢家妹妹可愿为大家舞上一曲,就当是给锦绣的贺礼了,来人,拿一把剑上来。」
曹锦绣一边问着谢萱的意见,一边又让人拿了剑上来,可见询问意见乃是假意。不过是看着如今的谢萱无人可依,家中又有年迈的祖母,和幼弟要照顾,不敢得罪于如日中天的曹家罢了。
谢萱如今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小脸憋得通红,双手把腰间的衣服都扭得变了形。
谢萱知道这些人可恶,欺她,辱她,可她没办法,她得罪不起他们,她不能让祖母为她担心。
谢萱忍辱起身接过婢女手中的剑,声音有些颤抖,「那臣女就献丑了。」
哪怕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可谢萱仍然觉得脚下千斤重,迈不开步。
「谢姑娘独舞未免有些单调,民女斗胆请求为谢姑娘的剑舞和上一曲,请太子妃允准。」
「允。」
「劳烦曹姑娘送上一把琴。」
曹锦绣没想到沈云溪会跳出来,本来看在楚君殇的面子上,她没想过明目张胆的为难沈云溪,只是把她安排在角落,好好享受这种从云端跌入烂泥的失落感。
现在她自己要自取其辱,曹锦绣自然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沈云溪走到谢萱身边,轻轻地握了握她拿剑的手,笑着说:「民女为谢姑娘和曲,望姑娘不要嫌弃。」
最后以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人只有自轻。」
人只有自轻,只要自己不自轻自贱,旁人是无法轻贱了去的。
沈云溪那双粗糙的手,经过红椒日日以羊乳浸泡养护。虽与以前没法相比,但总算好一些了,至少没有了那些能把琴弦磨断的老茧了。
沈云溪拨动琴弦,是《将军令》,弦音一响,谢萱便想到了战死沙场的祖父、父亲、兄长们。
心中悲情,谢萱没觉得在为这些世家公子贵女舞剑,她在为祖父、为父亲、为兄长们舞剑。
沈云溪的琴音慷慨激昂,谢萱仿佛看到了谢家男儿在战场杀敌的英勇无畏。
沈云溪的琴音激烈、气势磅礴;谢萱的剑舞气吞山河,一时间仿佛看到了将士们出征时的英勇无畏,与敌军战斗时的激烈场景,在座的人无不肃然起敬。哪怕是平日里最浪荡的公子哥此时都收敛了纨绔之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