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来报,说是主子爷喝下了半碗小米粥,人也清醒了—些。
丹青点点头,其实她不太关注四爷,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未来的雍正皇帝不可能在这时候出事,要是真有了什么意外,那才是离了大谱。
「爷可有胃口了?」
生病时候也不是必须得喝粥,多补充点维生素和蛋白质也是好的,否则营养跟不上,病好得也慢。
小丫鬟摇摇头,似乎是有心安慰她,说道:「爷说,有姑娘在,他就放心了。」
丹青尴尬地勾了勾唇角,这话听着好生奇怪。
她既不是妙药,也没有仙丹,管不了旁人生老病死。她在或者不在,作用都是—样的,这和他生病康复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她也没多想,只当四爷病着,人也跟着糊涂了。
「许是想念我做的饭了。」
她嘀咕着出了帐篷,外头像是被—片黑幕笼罩起来,除了这片营地有星星点点的篝火和烛光。
即使如此,依旧挡不住天上星月的光芒。
丹青抬头看夜空,—轮满月又冷又清,像披了—层纱雾,泻下冰一样的银辉。
她不由得想起了一首脍炙人口的诗一—「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么—想,心情不仅没有好转,更雪上加霜。
自她穿越以来,就没有这般想过家乡,就没有这般想回去三百年后的世界。
那里的她可以追求自由平等的爱情,碰到三心二意的男人,也可以暴打他—顿,转身潇洒地离开。
「呵,狗男人。」
丹青怒啐—口,捡了块石头往地上一丢,依然释放不了她的烦闷。
明知道时疫传染,胤祥却把她给丢下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罢了,她俩还不是夫妻呢。
「哎。」
丹青胸口堵得慌,她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折腾得不行,为情所困,所以她活得越来越憋屈,越来越越不像自己了。
丹青深吸了一口气,有温热的风入喉,可她的心却冰凉如水。
没过几日,胤禛的病情好了大半,许是年轻力壮,又许是生命力顽强,或许还有些其他因素帮衬着。
总之,他恢复得不错,已经能正常下地走路了。
就是瘦削了不少。
原本就不胖的—个人,单看脸已经没了二两肉,都瘦脱相了。
收到了来自康熙的关爱书信,以及各位兄弟的关心问候后,胤禛一一起笔回信,待写完竟是出了—头的虚汗。
「爷歇歇吧。」钮祜禄氏有些担心,「身子要紧。」
整个营帐里,没有人比她更在意四爷的身体了。
她十三岁嫁到府上,而今已经过去了四年的光景,她也长到了十七岁。这期间一直不得宠,还会偶尔受到李格格与宋格格的为难。
出嫁从夫,她—身的荣辱其实都挂在四爷身上。
不论人是不是活着,她这辈子都只能跟眼前的男人纠缠,人活着总还能有个念想,这人要是死了,日子只会过得会更惨。
「等墨干,你将回信送出去。」
胤禛咳了两声,钮祜禄氏忙将温水送上,给他润润嗓子。
不止他收到了信笺,丹青也收到了—封。
她本来气消了大半,一看那些空洞的问候和关心,无端就觉得闹心。
人在气头上,并不想听胤祥「狡辩」,她顺手将信往旁边一丢,不小心就丢到炉台边上,火星子窜出来烧了一片,蒲扇一扇,灰都散了个一干二净。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她揉了揉被菸灰迷住的眼睛,继续对着药炉子扇火。
按理来说,没有回信就该有第二封信送来,偏偏就没了下文。
胤祥只当丹青不是个无理取闹的性子,等四哥身体大好以后,再登门哄哄,将人接回府里。
他们同榻谈心,抵足而眠,在他心里已然与夫妻无异。既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结究竟是何时系死的,前些日子还是温情脉脉的有情人,忽然就对他避而不见了。
一晃就是一个多月,待四爷好得彻底,他们一行人才回了京城。
要丹青自己说,这几个月过得像梦一样,回到熟悉的小厨房,才真的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既视感。
福来和福达还准备了火盆,非叫她跨了去去晦气。
水墨拉着她絮叨个不停,春桃则是抱着她不撒手,非说许多日子没吃到她做的美食,想念得紧。
「原来你是想美食,不是想我。」丹青轻轻推开她,撅了撅唇瓣。
哪知道春桃耍无赖,一把将她抱得更紧:「怎么不是你,我想你想得吃不好睡不好,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有知己好友、两个徒弟围在身边,丹青整个人心情大好,较之先前在营地的时候,要明媚开朗许多。
四爷安康,自然少不了十三爷上门问候。
福晋安排小厨房准备一大桌子菜,福来和福达忙作一团,他们已经学了丹青的手艺五成,大部分的菜色都能做得来。
剩下的菜色在编着好的菜谱上也有详细做法,只需要勤奋练习,再过一年半载的时间,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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