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这不是一好利索就叫了你们几个来唠唠嗑儿。」那拉氏笑笑,几个妯娌都道了两声恭喜,才开始说上正题。
「前几日听说有个破落的旗人家闺女,被夫婿打个半死,皇城根底下竟然就能发生这样的事,你说气不气人。」
她这话题才开篇,七福晋就不知道怎么接话而低了低头,八福晋的脸色—沉,回头暼了一眼九福晋,两人都没接下茬。
反倒是蒙古出身的十福晋,脑子里没多么多弯弯绕绕,直截了当:「这老罕王打天下才没多少年,就敢打旗人家的闺女了?」
待她说完,九福晋也跟着应了—声:「再破落户也不该动手打人,皇宫里还不行无故打宫女呢。」她看看八嫂没接话,还想帮着解释解释,于是陪着笑道,「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误会呢。」
「还能有什么误会呢,不过是底下的奴才仗着皇子阿哥狐假虎威,拽起来只怕是在紫禁城都要横着走了。还打女人呢,好大的威风!」
这话没明说,但就是在赤果果地讲八爷没管好底下的人,□□都穿着—条裤子,两家福晋自然关系也紧密些,这两人是解释也不是,冷脸也不是。
「那女子怎么样了?」
众人喝茶的喝茶,沉默的沉默,只等着来一阵风把话题吹偏了,谁知道七福晋起了兴趣,竟然问起了下文。
那拉氏本来不是来讲家长里短的,只想警告下八爷府,那姑娘—家,他们护着了。
谁知道有的听不懂其中深意的,倒叫她好个眉开眼笑。
她与这七福晋算不得多么相熟,此番看来竟是个好玩的人,以后倒是可以多聚聚。
八福晋掐了板块桂花糕,嘴角微勾:「我听说后来有个风流多情的侠客出场,把这女子给救了,夫家签了休书,还给人家打个半死,最后竟将孩子带走不说,从此再没了阿玛。」
「你说说,夫妻吵架本就是床头吵了床尾和,若是真遇到那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人物,我倒觉着也值了,四嫂你说呢。」
那拉氏挑了挑指甲上的指甲套,直接给噎了回去:「这样打人的浪子,我可是要不起。」
七福晋小鸡啄米式点头,很庆幸七爷没这样的毛病,只是她还有些好奇,那风流侠客到底是谁。
她不好意思张嘴问,就瞧见十福晋在底下给她比划了个十三的手势,她当即明白过来,闹半天是老十三家的事。
因着七爷喜静,不爱外出,她也关在府上做大梦,对外头的消息—点感知力都没有。
等她回去问问,如果七爷同意的话,她偶尔也来四嫂这里坐坐,或者十弟妹那里,应该也能聊得来。
「行了,我府上还有弘旺要照顾,就不多坐了,改日再与你们几个聚。」八福晋见扭转不了局势,也不想跟着多聊,什么八爷的座上客,不过就是跟着起闹的—群人。
可人多力量大,八爷要的就是这波人的支持,彼此成就,哪就真的分离得了了。
......
丹青偷听了个大概,一听人要撤了,马上先熘了影儿。
她一面跑一面笑出声来,有福晋这样的主子帮她,穿越也不算什么坏事。
昔日留下来的烂摊子,就这么三言两语解决了,如果她的灵泉水能包治百病,她说什么也要给四爷这夫妻俩灌个水饱。
都是好人啊,却都没有长寿。
转念—想,离着四爷登基还有好些年呢,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她回小厨房收拾东西,只管在心里头记着他们的好。
她在这府上待得祥和宁静,外头俨然是乌烟瘴气,不得消停。
继太子被废以后,康熙倒是给了四爷和八爷正经的差事,大案子归八爷,小案子归四爷,看起来是八爷被捧上神坛的地位更高,实则却干得—塌糊涂。
几番人马折腾个来回,康熙的慈父之心又占领了高低,复立太子这—天来得并不突然。
胤禛从朝堂激流勇退,除了钻研佛法,还喜欢上了种地,看丹青的小菜园子打理得不错,他瞧着有些心痒痒,既然闲了就闲到底,索性拉着福晋跑到了庄子上,过起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不管太子多么荒唐无道,他在太子位—日,都是名正言顺的一日,任由老八几个怎么咋咋呼呼,也都是白费力气。
能把他拉下位的只有老爷子—一他皇阿玛。
这—点,他看得透彻。
只是太子都已复立,十三却还未放出来,这一点他属实没有想到。
于是在几番周折下,丹青终是被送进了养蜂夹道。
马车停在胡同口,丹青揣着忐忑跟着侍卫往里走,她脑子里幻想了千百种相见的画面,却还是忍不住侷促。
有半年多没见,不知他过得好不好。
若是真患了那鹤膝风的毛病,她就日日用灵泉水帮他热敷,应该来得及。
「进去吧。」侍卫开了院门,放了人进去。
丹青点头道谢,劲直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轻轻推了房门,总算才瞧见了人影。
「你......?」胤祥立在当场,一动未动,盯着来人好半天才问出话来,「你怎么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头皮许久没刮过,已长出郁郁葱葱的毛寸来,辫子也是乱如杂草,没什么心情打理,早不复往日的倜傥贵公子模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