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安的手握紧成了拳头,她的指甲陷入在了手掌之中,划出了道道伤痕。
没错,她是为了家族的荣辱付出了太多,她也曾觉得家族中男子不争气,或是说这天底下就没有几个男子能堂堂正正立住脚跟,也因此她才不屑于对谁拱手称臣,而是想做一代女帝。
明明自家哥哥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为了整个家族,她也不得不替其掩盖罪行。
「哥哥有什么好办法?」
「娘娘下达摄政谕令,直接剥夺他二人的将权,待同狄戎人的议和结束后,他二人自会被押送回来,倒是再论罪处理便是。」
舒明安十年前已然护过文秉霖一次性命,十年后的今日,她也依旧不想让文秉霖就此丧命。
「哥哥此计恐怕不妥。」
「哦?娘娘莫不是还念着同文秉霖的旧情?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多言,他但凡念着些与你的旧情,便应该不同意北徵才对。」
「哥哥未免也太小瞧我了。」舒明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如今哥哥若真要我这样做,我还能反抗不成?只是我觉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哥哥抛弃了他二人,等于抛弃了所有困于渡口以北的士兵的性命,那些士兵如何能答应?到时还不是能解决问题,与其这样,不如……」
舒太后附在舒明远耳旁悄声说了两句,舒明远听后大赞道:「不愧是虞川舒氏的嫡女,妹妹的计谋,确实比为兄更为周全。」
舒明安松了一口气,她暂且保住了文秉霖的安全,至于他能不能从狄戎人那儿突围,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兄妹二人各有各的心事,舒明安深觉自己对兄长的那点纯粹的亲情已经消耗殆尽,她不想再同其多说下去,便想寻个由头让舒明远早早离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巨大的动静,暖阁内的二人来不及反应,便见华康郡主闯了进来。
「郡主,娘娘和舒大人在里面议事,未经通传,您不能随意进去吶。」苗总管在身后喊着。
「娘娘乃我亲姑姑,舒大人又是我父亲,我有何不能进的?」华康郡主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舒明安兄妹二人面前。
「娘娘,父亲。」华康郡主嘴上说着,却也没做出请安的动作。
「你这是在作什么?长辈谈论公事,你一个小辈就这样闯进来,成何体统?你是怎么做虞川舒氏嫡女的?」舒明远皱眉训斥道。
「爹爹又是怎么做大梁臣子的?」华康郡主红着眼反问道,「我想问一问爹爹,霁明的死,究竟和爹爹有没有关系?」
「你这孩子怎么议论自己父亲的?」舒明安先接过话头,她不想让华康在心中坐实自己父亲竟是杀害自己所爱之人的真凶这件事情。
「姑姑是觉得我不说,他人就不会这样想了么?」华康郡主冷笑道,「宫内早已经开始有风言风语,暗指是爹爹害了霁明。」
「你长些脑子好不好。」舒明安假装怒斥道,「你爹爹如何暗害庄王?若真是暗害了一朝亲王,那便是通敌卖国,这罪是你可以乱说的吗?」
「哼,爹爹有何不敢,通敌卖国又如何?反正爹爹是想自己做皇帝的乱臣贼子!」
「放肆!」一直没说话的舒明远抬手给了华康郡主一巴掌。
曾几何时,华康郡主可谓是舒明远最爱的孩子,她在兄弟姐妹几人中,受到父亲的宠爱最多,可也就是这样,父亲才决定让她进宫做皇后,来给他将来的夺权铺路。
「我让你进宫本来是为了学规矩的,不曾想规矩没学好,倒是学会如何放肆了,今日我就告诉你,他庄王即使不死在战场上,也会死在别的地方,南方士族容不下他这么大的一个威胁,你也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这段时间外面乱的很,宫里也不清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康宁宫中悔过,待过些时日前方战事平定了,你便同陛下大婚,早些断了你那点不知廉耻的念想!」
舒明远这番话让华康郡主断定霁明的死与自己的父亲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她彻底崩溃了,最亲的人杀死了她最爱的人,这让她如何接受?
她疯狂的大叫着:「我不会嫁的,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嫁的!」
舒明远面色极为难看,他朗声叫着躲在外面的内侍们:「来人,将郡主安置回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给她放出来,派两个人在屋里守着,别让他她有机会寻了短见。」
华康郡主在自己的尖叫声中被几名内侍架了出去,舒太后看着侄女成了这副模样,内心更加冰冷。
都说天家无情,这还没有真正掌握住至高无上权力的人,已然这么无情了。
……
步军司与马军司在距离南安城二百里以外的平让县同呼兰图吉大军缠斗数日后,还是败下阵来。
呼兰图吉按照与舒明远秘密商议好的计划,又往前推进了一百里,至南安城外一百里处,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他派出了使者,前往南安城内,表示愿意议和。
与此同时,他还送给大梁一份能证明庄王尸身在他手中的信物——一块儿玉质的平安牌。
作者有话说:
总算是,在一起了!(撒花
第74章 呼兰
这块儿玉质平安牌被传进大梁皇宫的当天,宫内简直乱做了一团。
率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华康郡主,因为那块儿玉牌正是她亲自戴在霁明身上的,如果之前她还对霁明的生死抱有侥幸心理的话,,加上这么件被呼兰图吉送过来的「证物」,基本已经可以证明大梁的庄王殿下已经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