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又过了数月,两人之间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全程见证的夏全都觉得,这小皇帝是不是真的对兰亭死了心。
又是新的一年开始,看似抛弃了感情的霁月在兰亭的帮助下羽翼逐渐丰满起来。
就在一切看起来都要往好的方向发展时,一件事情被捅了出来,在朝堂乃至南安皇宫中掀起了巨大波澜。
霁明和华康郡主私会的事情终于还是被人捅了出来。
这一下引起了朝堂内外不小的震怒。
于后党而言,华康郡主是成为皇后的不二人选,人人都默认华康郡主是霁月的未婚妻,现在未来的皇后殿下和自己的大伯哥搞在了一起,这叫他们面子往哪儿挂?
于北党人而言,他们此生最恨的就是以虞川舒氏为首的后党,而后党的核心人物又正是那华康郡主的父亲舒明远,他们北党倾尽推举的庄王喜欢上了一个敌人的女儿,这是他们不能够允许的。
一来二去,后党和北党人在朝堂上骂得厉害,而皇宫中也乱做了一团。
舒太后将华康郡主禁足在了康宁宫,禁止其踏出康宁宫一步,又召来谢贵太妃,以教子无方为由,关进了宝华殿抄写佛经,向祖宗告罪。
至于当事人之一庄王霁明,则直接挨了板子,舒太后对他们二人的事之不齿,让霁明险些丢了半条命进去。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月,此事才逐渐平息下来。
有心之人以「华康郡主无得母仪天下」为由,想直接换了皇后人选,奈何后党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直接将矛头指向还在养伤的霁明,暗指霁明强迫未过门的弟媳,辱了名门贵女清誉,按大梁律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应循流放之行。
最终,后党人和北党人之间,谁也不想丢了各自手中的「大牌」,便将此事一笔带过,华康郡主还是皇后的不二人选,至于霁明,在养好伤后重返宣政殿参与议政。
只是这两边斗法却苦了霁月,华康郡主幽会庄王殿下这事儿爆出来后,他还事得娶了前者,这无疑是给这位帝王头上扣了顶大大的「绿帽子」。
还好霁月很久不在乎这些,他甚至还抽空去了趟康宁宫,瞧了瞧还在绝食做抗争的华康郡主。
霁月打量着瘦了一整圈的华康郡主,眼中略带同情道:「多少吃点东西,你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华康郡主面无表情道:「那陛下不如劝说太后娘娘将我放出去。」
「放出去又有何用?大哥已经被夺了入内宫之权,他连自己亲娘谢贵太妃的面都见不到,将你放出去,你就能见到他了?」
「我自有我的办法。」
霁月挠挠头道:「不是朕说,你这倔脾气,得收敛着点儿,你还没看出来么?你我,包括我那大哥,都抗争不过朝堂上的那几股势力,有时你得稍微变通些,左右你同朕也不会现在就大婚,先顺从些,等到机会来了再打破僵局,不好么?」
华康郡主自从东窗事发,所有的招数都用上过,却什么都不顶用,她此时身心俱疲,对谁都没个好脸色,只听她冷冷道:「陛下没有心爱之人,不知我眼下这般心中是何等感受,有些事若是妥协了,这辈子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也辜负了自己这颗真心。」
霁月闻言神色一顿,他没有心爱之人?他可是有。
只是……只是对方不接受他罢了。
想到这里,霁月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是他自己更惨些,还是华康这小姑娘更惨些。
「总之,你收敛着些,大哥那边已经没什么大事了,身体恢复如初,等到这段风头过去了,咱们再细细谋划。」
霁月交代完这番话,看着华康郡主那恹恹的样子,也不再过多停留,嘆了声气,转身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霁月又回身看向了华康郡主。
他没来由的问了一句:「若是有这么个能同他在一起的机会,但必须要放弃你现在所有的荣华富贵,你愿意吗?」
「我愿意。」华康郡主不假思索道。
「若是你发现他不愿意呢?」
「所有的恶果我自己承担便是。」
霁月若有所思,底气不足嘟囔了一句:「这话朕知道就罢了,其余人问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二人也给朕留些面子罢,你都不知道皇宫里现在把朕传的有多窝囊。」
霁月回到寝殿,随遇躺在了踏上。
老天确实爱作弄人,有些人明明郎情妾意爱的要死要活的,却偏偏不能让二人在一起。
霁月突然想到,若是兰亭也心悦于他,他二人发展下去的结果,会不会同朕华康二人是一个结局?
想到此处,霁月赶忙摇摇头,华康好歹还能为爱绝食,他那大哥还能为爱挨板子,而他呢,连想绝食和挨板子都没得条件。
霁明和华康郡主的事情渐渐淡了下来,朝堂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眼下正是倒春寒,霁月因着前两日穿的少去跑马,一不小心染了风寒。
他和朝堂上那些支持他的官员的主要联繫要通过兰亭搭建起来,因此当他吸着鼻子嗓音暗哑叫来兰亭议事时,后者发现了他明显不正常的健康状况。
「陛下这是着了风寒?」兰亭问起了霁月。
虽已过去大半年时间,霁月也一而再再而三告诫自己不要有任何妄念,可当兰亭有些关心意味的话语传入霁月耳朵里时,他还是觉得心头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