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明,霁月,光看名字都能分出个亲疏远近来。
一个是日月同辉,一个只有在黑夜之中才能被世人所看见。
霁月越想越烦躁,还不如就把这皇位给他大哥做,自己做个闲散王爷也好过整日坐在那大殿龙椅之上当个傀儡皇帝。
他睁开眼看着不远之处一群正在侍弄花草的小宫女,突然有些想知道这皇宫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家家都有这样的花园?
他伸出一只手朝夏全摆了摆,小太监赶忙走到他身前,躬身低声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朕想听你讲讲宫外的事情。」
夏全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呦,陛下这可就难为奴才了,奴才日日在这宫中侍候陛下,哪儿还知道那些宫外的事情吶。」
「朕记得你母亲和妹妹不是一直居住在宫外吗?你每个月还会到宫门口给你妹妹送些银两,你就没听她说过两句什么?」
夏全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堂堂天子会记得自己这点儿微不足道的破事儿。
「这么说来,奴才确实也听到过几句。」
「都听到了些什么?给朕说来听听。」
夏全凑近了些,低声说道:「奴才听自家妹子说,近日咱们南安城里有一名颇受小姐夫人们欢迎的世家公子。」
「嗯?」霁月偏了偏头,「哪家的公子?朕认识吗?」
「此公子乃西川兰氏一族,名唤兰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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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阴雨
「哦?」霁月微皱着眉努力想了想,也没对上这位兰公子到底是哪号人,「西川兰氏……是?」
「回陛下,西川兰氏乃是北都一带的世家大族,只不过二十年前南渡后老族长因病去世,整个家族落在了当时刚弱冠之年的现任族长兰铮身上,再往后,这西川兰氏也就慢慢没落了,兰亭兰公子正是族长兰铮唯一的儿子。」
霁月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小太监知道的还不少,「夏全,朕不曾想你知道的事情竟如此之多。」
「哎呦,奴才惶恐。」夏全的腰弯了又弯,「也就是像奴才这样没本事的人一天到晚只会听些闲话解闷儿,像陛下这样要造福天下苍生之人,定是不会有时间听这些不入流的。」
「哼,即是要造福天下苍生,还分什么入不入流?」霁月自言自语一番,接着问道:「那位兰公子如何就受到小姐夫人们的喜爱了?」
「奴才听闻,这兰公子而今刚过弱冠之年便文采斐然,武功也在同龄世家公子之中出类拔萃,堪称是文武双全,更重要的是,前些日子汾阳王氏的王崇川公子与其清辩,最后竟被辩得哑口无言,那王公子是何等人物?而兰公子竟能更胜一筹,据当时在场的各位描述,这位兰公子如清风明月般,着实令人好生嚮往。」
清风明月般?霁月心说这样形容一个人也忒夸张了些,「你刚才说这位兰公子名唤……?」
「回陛下,名唤兰亭。」
「兰亭啊。」霁月抬头盯着流芳亭的顶部看了阵,「哪个亭?」
「就是亭子的亭。」
「哦?这倒听着有趣。」
夏全悄悄瞥了一眼霁月,见小皇帝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便偷偷抬了抬腰,缓解了一下腰间的酸困感,「听闻兰公子出生之时,其母正在北都郊外的一座小亭里赏景,本没料到那日会生产,谁知在郊外突然发作,最后好一顿忙活,才母子平安,其父兰铮自觉这孩子想必是与那郊外的小亭有些缘分,便取单名一个亭字。」
这西川兰氏族长怕也是个不俗的人物,霁月想。
他又扭头盯着远处侍弄花草的小宫女看了一阵,而后坐起身来又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回宫吧。」
夏全看着小皇帝的脸色不复刚才拿般阴郁,暗自松了口气,「是,陛下您可小心着台阶,石子铺的稜角多,被绊住就不好了。」
「就你话多。」霁月笑了声,「今日听你讲些这不入流的事儿,倒也让朕别有一番见闻,回去领赏吧。」
「哎呦。」夏全心里乐开了花,「奴才谢陛下赏。」
「对了。」霁月回身用手指了指夏全,「以后你要还听到些什么好玩儿的人和事,记得再跟朕讲讲。」
「陛下放心,以后奴才听到那些趣事儿定会第一时间讲给陛下您听的……」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大雨。
夏全站在大殿门口同前来交接的宫人打了声招呼,又吩咐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今夜在皇帝身旁当值不是他,他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不禁打了个寒颤。
果然是一场秋雨一场凉吶。
他随手擦拭了一下潲进房檐下打在自己身上的雨珠,到一旁的角落拿起一把油纸伞,撑开走进了大雨中。
南安的皇宫较北都而言,着实算不上大,但也够一个人在这狭长的宫道上走很久,夏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若是一不注意踩进了水坑,晚上回去还要想办法把鞋袜烘干。
约莫着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走到了宁康宫门口,把守宫门的太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到访,并未加以阻拦。
夏全行至宁康宫大殿门前,收起油纸伞,朝门口的守门太监行了个礼,「麻烦您帮我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