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宝象前封期双手合十许了愿, 这一次越之琼照旧没许愿, 但也没离开, 只站在一旁陪他?。
封期将香插好, 回头见?越之琼百无聊赖地低头发呆,不由得发问:「不许愿吗?」
越之琼先是摇头, 他?不信这个, 可转念却又一想,他?来都来了, 不许个愿实在有些亏, 万一佛祖就真的挑中他?的愿望, 然后?帮他?实现了呢。
「那?等我一下。」越之琼将自己的双肩包递给封期。
蒲团不如看起来那?么柔软,跪上去膝盖发疼,他?幼时时常跟着姥姥去佛寺上香,老人家?有些迷信,他?每每有个头疼脑热她都要去拜上一拜,佛祖有没有保佑他?不知道, 倒是药次次管用。
后?来,母亲身体不好了, 姥姥去得更勤,他?也跟着一起去,最终结果……
所以他?不信这些。
越之琼拜了拜,弯身时视线的余光可以看见?封期的半片裤脚,神色不自觉变得更加柔和,那?一对他?亲手设计的戒指还在那?只双肩包里,封期应当不会想到他?来秋叶山的目的,不知到时他?的神情会是什么样。
庄严佛像被晚霞更添了层金光。
如果佛祖真的存在,又恰好挑中了他?的心愿。
那?就祝愿封期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点燃的香插进香炉里,燃尽的香灰徐徐落下,越之琼突然眉眼弯起,他?想到上一次替封期许生日愿望时,他?许的也是这个。
这下两?个愿望加持,封期一定能如他?所愿。
「好了。」越之琼转身又重新将包背在身上。
「许了什么愿?」封期问他?。
越之琼挑了挑眉,说?:「你都没有跟我说?你的愿望,休想从我这里套走话。」
封期也不介意,他?没说?出他?的愿望,据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希望越之琼能永远开开心心,这样就很好。
傍晚的朝华寺人不多?,只有零散僧人,翠竹,清泉,老龟,这本该是最让人心静的场面,但越之琼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心不在焉地只要一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他?就难以平静。
他?们定的房还是上一次住过的那?一间,阳台正对着寺庙的一角,钟声在渐渐下落的夕阳中响起。
「咚——咚——」
越之琼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合着不知名的花香以及香甜的红豆味,他?们买了红豆汤,甜蜜地加了几勺蜂蜜,就摆在阳台的小方桌上。
背后?的玻璃门是他?们第一次亲吻时靠着的那?一扇。
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却还是能回忆起那?时的感觉。
太阳西沉,暗色升上夜空,越之琼指了指西边,说?:「封期,你还记得那?天?的烟花吗?」
「记得。」封期抬眼,他?不止记得烟花,还记得微醺眼眸中越之琼站在阳台,被风吹动发丝的模样。
「那?我们打个赌好不好。」越之琼嘴角泛起隐秘的笑意,似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堵什么?」封期一只手抵着下巴,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不露痕迹地在他?抿起的嘴角上停留。
刚喝了红豆汤,应该很甜。
「赌今天?会不会也放一次烟花,如果放了,那?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越之琼抬着下巴说?,这是场必赢的赌局,他?甚至知道再过五分钟,寺庙那?只屋檐的后?面就会燃起银色的烟火。
他?特意挑选过,也特意计算过,从这里看过去会像是流星坠落。
他?目光恳切地看着封期。
和喜欢的人即便只是对视,也是一场亲密的交锋,你来我往,暧昧横生。
「和我赌吗?」越之琼又问了一遍。
「赌,但如果我输了,有什么补偿吗?」封期舔了下唇,眼镜阻碍了相交的视线,他?抬手摘下,又随意放在桌边,没了镜片的遮挡,幽深的瞳孔深情如漩涡。
烟火会准时燃起,他?也会输。
输了他?也心甘情愿,但总要拿点补偿,比如一个拥抱,一个吻,又或者是其他?。
「由你定。」越之琼说?。
「那?就静等,看烟火是否会来了。」封期走到他?的身边。
阳台不是封闭的,有着一道浅金色的栏杆,在腰际,手肘能刚好抵在上面。
远处密林被风吹动,树叶如同?海浪,遥遥地能看见?寺庙中有位僧人在打着拳,狸花猫跳到石板的凳子?上,好奇地静静看。
一分钟过去了。
彼此的沉默并不尴尬,反倒更能体会到自己心跳的速率,好像变快了,好像更加有力了。
两?分钟过去。
「封期,你就不怕我提出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吗?」越之琼问。
封期浅笑了一声,越之琼转头看见?他?高挺的鼻樑,以及在昏暗光线下更加深邃的眉眼,薄薄的唇张开,说?:「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是我也不能满足你的?」
三分钟过去。
「比如说?,我想……」越之琼却说?不下去了,好像的确没有什么是他?想要而封期不能满足他?的。
封期话不多?,但待在他?身边从不会觉得自己被冷落,更不会觉得他?不爱自己,他?会在很细微的地方给足越之琼安全感。
四分钟了。
越之琼抬头,心脏跳动得越发快了,他?默默倒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