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时胡乱加了一通,没注意到混合了酒精浓度高的,刚一站起身,眩晕感让眼前模糊一片,脚下失去了掌控,模糊之中只能看见两条金鱼在眼前游来游去,他抓住桌子,手指点上不久前看过的内容,触碰到那个一直没有打去的电话。
「嘟——嘟——」
两声?响,越之琼舔了下唇,连忙想要去挂断。
可眼前那两条金鱼总是晃来晃去的,让他看不清手机上的按键。
电话被接通了,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吧檯:「越之琼。」
越之琼长出了一口气,身体放弃抵抗,任由着瘫软在木质地板上,不远处的矮柜上摆着一个鱼缸,以?及一只空了的花瓶,他画的蓝紫色铁线莲在它们身后怒放着,也?在越之琼的眼前绚丽如梦境。
「封期,我有点难受。」越之琼说,他蜷缩在地板上,中午煮了几只家政阿姨包的饺子,之后一天就再没吃过饭,兴许是酒精刺激到了胃,现在好像有只手在抓着胃部,一紧一松,牵扯他的神经。
他并?不陌生这种疼痛,所以?连声?音与?神情都是平静的。
只是莫名的,听见封期的话后,他突然说了出来。
说出后很久那边都没再传出声?音。
越之琼不知道封期还在不在听,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来,手却?不自觉握紧。
耳朵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心跳声?变得大了,与?雨声?混合在一起。
「抱歉,打扰到你——」
带着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越之琼,我说过,你真的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
封期坐在床畔,他没开灯,只有手机亮起的一点萤光,他的房间停留在少年时喜欢的风格上,床头摆着喜欢的运动?员周边,他站在其中,风格是那样?格格不入。
这间房靠近榕树,雨天时,会有些吵。
封期挂断电话,还亮着的手机屏照亮他的面容,半垂着眼,分辨不清神情,雨声?越来越大,终于,他起身换衣服。
短袖的衬衫,黑色的西装长裤,又抽出一把?黑伞。
这栋安静的房子还未彻底陷入沉睡,他走动?的声?音惊到洗漱的住家阿姨,惹来疑惑的询问:「这个天气还要出去吗,天气预报都说这几天要尽量待在家里的。」
「李姨,我有些急事,明天和我妈说一声?,免得她?担心。」封期说。
「那你明天回?来吗?」阿姨又问。
「不清楚。」封期说。
外面天气的确吓人,但对于封期来说不算什么,他早些年走南闯北,经历过不少恶劣天气,淮岷市是宜居城市,便是有颱风,也?要比其他地方温柔一些。
路上见不到人,他放了音乐,照例是越之琼常听的那一首。
鼓点和雨声?重?合在一起,封期眼前是越之琼茫然坐在副驾驶坐上说「我不知道」的模样?,今天的那一通电话他可以?理解为越之琼的一种邀请吗,邀请他一起走向那条不叫爱情也?不叫替身的未知道路。
通往越之琼家里的电梯开了,他走进,开门,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直到看见躺在地上的越之琼才慌了神。
越之琼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平静,和往日里没有区别,他以?为难受只是个藉口。
越之琼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手机躺在他的身边,自从被封期挂断后,他就没再去碰,胃部痉挛的感觉并?不好受,疼起来,他只能靠捏自己的手指来发泄。
天花板上的花纹动?来动?去,时不时还会变个形状,以?至于他看见封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也?觉得是幻觉。
越之琼愣愣看了会,头顶的灯光照的恍惚,背光的男人半蹲在他一旁,身上像是笼罩了一层薄雾,连声?音都亦幻亦真。
「越之琼,你哪里难受?」
「你怎么来了?」越之琼还在发愣。
「你邀请我来的。」封期看着发发红发烫的脸颊,用手贴在他额头欲试体温。
「我没邀请你。」越之琼撇过脸,他坐直了身体,嵴背的线条在薄t恤下越发明显,弯起来是漂亮的弧形,垂在身侧的手指上有几道红痕,是被他自己抓出来的。
在雷雨声?下,显得脆弱又精緻。
封期扫了眼吧檯上的酒瓶,眼神冷意加重?,语气也?不自觉犀利:「那我现在走?或者,你是更想让我的那位前辈来看你?」
「前辈」二字被他咬的很重?,越之琼微怔后噗嗤笑出了声?。只是觉得好笑,他第一次听见有人会用「前辈」来形容。
「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察觉到封期越来越冷的眼神,正色开口解释,又轻声?补充:「而且,我不喜欢他了。」
封期握着他手腕的大掌不自觉收紧:「谁?」
「你的前辈。」越之琼眨了眨眼,兴许是心情好了,胃部的疼痛缓解了些。
封期没说话,他的力?气很大,一把?就能将人拉进怀里,把?人按进沙发里,转头又瞧见空荡荡的酒杯,他晃了晃酒瓶,剩下的不多。
他不喝酒,不明白这种又辣又涩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转头看向又瘫在沙发上的越之琼问:「哪里不舒服?」
「胃疼。」越之琼的声?音闷闷的。
封期咬了咬后牙,心里想骂上他几句,但看着他苍白的脸,又说不出口,只能去接了点热水,用毛巾包着给他捂一捂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