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南:「????」
只见渝雪松唇角微微翘起,颇为怀念道:「我像你这么大,可能还小几岁的时候,经常和一群朋友上这条盘山公路赛车。」
陆宜南的脸上基本上是崩开了一条名叫『人不可貌相』的大裂谷。
「……师兄还赛车?」他问。
渝雪松看着他笑。
又是看小朋友的神情。
「几岁的时候?」陆宜南忽然来了兴趣,「成年了吗?」
「成年边缘,」渝雪松低头想了想,「高中吧。」
陆宜南愣了半响,忽然笑起来,像发现了什么特有意思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渝雪松问,「笑什么?」
陆宜南说:「我觉得你特像我哥,你们要是认识一定能一见如故。」
「哦?」
「我哥呢,每天上班穿衬衫都会把最上头两颗扣子扣紧,你和他说一百句话他回你一句,但其实以前他上高中的时候穿破洞牛仔裤,还开一摩托车停在学校外面,全家只有我知道他真面目——因为他不把我放在眼里。」
渝雪松一听也乐了,这人听着还真和他以前是一个风格的。
陆宜南还没说完呢,「我们家呢,我爸妈掌握生杀大权,我哥就在他们面前装模作样。爸妈让他负责我的功课,他不想搭理我,但又得让爸妈觉得他对我特好,于是他就随便打发别的同学来教我,又或者给我发红包让我自己请家教去,还说不喜欢和蠢货浪费时间,你说可气不可气。」
他作势捂胸,表明自己痛心疾首。
渝雪松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哥俩太有意思了,像这样打打闹闹长大,肯定热闹。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村户家门口。
一直跟着陆宜南的大黄狗咬着他裤脚往另一边走,他干脆就在外边和狗玩,让师兄自己进去了。
大黄狗拽着他到旁边一大树下面,前后爪子并用的刨啊刨——刨出两根大骨头。
陆宜南看着自己脚底下裹了泥土的一根大骨头,哭笑不得。
大黄狗舔着爪子坐在一边,时不时悄悄瞥他一眼,骄矜的等着新朋友表示感谢。
陆宜南一直就喜欢狗,他养的一条金毛去年寿终正寝,之后一直没找新宠,这时候在山里碰上条田园犬,倒觉得特别喜欢、特别对胃口。
陆宜南蹲下来揉它脑袋,挠他脖子,「大黄同志,你家在哪?我把你带回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行不行?」
「汪——」
「嗯?汪一声就是行了!」陆宜南站起来,一指路,「走着,带我上你家去。」
「汪?」
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两双圆熘熘的眼睛对望着。
半响,大黄狗突然嚎了一声,往身后飞速扑了过去,尾巴摇的特别欢。
陆宜南扭过脸,看见了一个黑脸汉子,一手提着砍刀,一手倒提一只认不出品种的野生动物,估计是刚从山上打的野味。
那人又警惕又好奇的看了这个陌生的白净男孩几眼,大黄狗围着他脚下打转,他不耐烦的往狗腿上踹了一脚,狗嗷呜一声退后了几步,然而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别叫了!」汉子不耐烦的吼。
看样子这就是大黄狗的主人了。
陆宜南上前一步,非常亲切友好的打招呼:「大哥,我是义诊的志愿者,你们家狗真机灵,讨人喜欢。」
男人没回话,上下看他几眼,面色阴沉的冷哼了一声。
「走,」他又踹了狗一下,接着就扭过脸走了。
大黄狗一边跟上,一边又不住回头看陆宜南,依依不捨。
陆宜南:「……???」
我怎么你了?这么凶的吗??
直到进屋去找渝雪松,陆宜南都一直是满脑袋问号的状态。
门敞开着,渝雪松坐在一把竹椅上,主人家给他端了茶,茶梗飘在水杯上,他放到了一边。
他拿过来的检查结果是这家男人的,人家一家刚吃完饭,都围着渝雪松问这问那。
陆宜南进去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坐这里坐这里,」主人家给他也让了个椅子,让他坐下来,给他端了茶水。
「谢谢,」陆宜南赶紧接过道谢。
「……情况就是这样,具体的治疗方法和一些别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我也只是转达骨科同事的意见。我们建议最好是入院观察一段时间,至于癌细胞扩散程度,只能在手术过程中才能得知,现在看不仔细。」
骨癌?
陆宜南竖起了耳朵,医学生的学习之心上了线。
他注意到,屋角有个轮椅,是经常用的样子,而屋内一家四口人面色犹豫,迟迟未正面谈及病情。
这家人沉默良久。
「那我们就先走了,」渝雪松站起来,客客气气道,「多谢招待。」
陆宜南一抬头,这就走了?
渝雪松向他点点头,示意离开。
主人家也没留客,说了几句感谢的客套话就送他们出来。
「哎,等会儿,」陆宜南喊停,回头问送客的中年男人。
「大哥,我想打听一下,村里头有没有一个……很黑,这么大块头,寸头,养一条大黄狗的?」
中年男人正想着呢,他女儿便从后边冒出头来,快言快语道:「他说的是曹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