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沙发上,贺云弋久久未能入睡。
他不确定自己对许南萧是一见钟情,还是仅仅是见色起意,但正如严仪所说,他俩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是一名者。他知道自己的既定命运,他所能做的,所要做的,就是改变命运的齿轮,好好活下去。至于其他的,无论是爱情,还是看似近在咫尺的他,都不是他所能奢望的。
严仪说得对,要让自己彻底放弃这个念头,只能远离他。
明天去医院,一定要想办法,想办法治好他的身体……
贺云弋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一道人影落在沙发上。
许南萧能感觉到,贺云弋今天似乎在有意避开他,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不过,在事情弄清楚前——
「我不会放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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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贺云弋睁开眼发现自己再次躺在床上,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丝毫惊讶。
但,当他察觉到身边还有一道呼吸时,整个身体顿时僵住,机械地扭头,看到还在熟睡的那人,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
明明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怎么总感觉许南萧就是更好闻。
意识到自己又在心猿意马,贺云弋赶紧晃了晃脑袋,把那些黄色废物全都给扔出去。
趁着许南萧还没醒,他小心翼翼爬下床,拎起外套去楼下洗漱。
他醒的算早,现在才刚六点,天还蒙蒙亮,别墅里静悄悄的,像是除了他以外再没有别人。
抻了抻脖子,打了个哈欠,眼珠子滴熘一转,慢慢摸到严仪的房门前。
「没锁?正好。」
三十秒后,一声惨叫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捂在被窝里。
贺云弋害怕他把别人吵醒,使的力气稍微大了些,差点把严仪给捂死。
严仪好不容易才从他手上逃开,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你干嘛呢?一声不吭站我床头,差点把我吓死。」
「我在观察。」贺云弋一本正经。
「观察什么?」
「观察,你会不会梦游。」
「……你今天去医院也别光顾着打狂犬疫苗了,顺便去照个脑ct吧。」严仪翻了个身,刚准备躺下又突然爬起来,「不对啊,你自己不就是医生吗?你这种情况多久了,还有没有得治?」
贺云弋一个枕头砸过去,「去你的,别睡了,赶紧起来,等会还要去医院。」
「行行行,我也就是劳苦的命,真是搞不懂顾总怎么想的,你们进出如此随意,还让人看着干什么。」严仪忍不住吐槽。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活本来就不需要多厉害的人才。」贺云弋不着痕迹挪到门边,继续把话说完,「只有你太闲了。」
下一秒,一个枕头瞬间砸过来。
不过贺云弋已经提前预判,完美躲开。
「快点的,再晚点就要赶上早高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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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说贺云弋乌鸦嘴呢,没想到还真给他说对了,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在路上堵了两个小时,等到了医院,严仪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他,脸色看起来比许南萧还差,「不行了,我先去找个地方吐一会,你们待会要是结束了,给我打电话就行,哦对了,许先生你让我准备的东西都放在后备箱了。」
仓促说完,严仪一边干呕一边跑,那小模样,简直太惨。
许南萧去后备箱拿东西,贺云弋也有些好奇凑过去看,竟是些帽子口罩之类的。
这一套装备穿上,确实遮住了许南萧的美貌,就是人肯定会有点闷,还好医院冷气足。
两人乘电梯上楼。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太过安静的氛围让贺云弋有些不习惯,便开始找话说:「在医院还捂得这么严实,是怕引起患者骚动吗?就像那天在海边一样……」
话音戛然而止。
贺云弋偏过头,镜子上映出一张懊悔到扭曲的脸。
他这张破嘴啊,怎么话还没经过脑子就给说出来了!
许南萧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变态,还想再啃一口啊!
老天爷啊,谁来救救他!
好在老天爷真的听到了他的祷告,电梯门打开,几名护士说着话走了进来。
其中有个护士贺云弋有些眼熟,好像跟小洁是同一科室的,不过好在他今天没穿白大褂,也没戴工牌,往角落一缩,也没认出他来。
他和许南萧站在电梯两侧,偶尔视线交错,他也会立马躲开。
虽然他知道这么做会非常明显,但也不想自己再犯蠢了。
他们在同一楼层出了电梯,贺云弋提议道:「我这排队估计还有些时间,不然我们分头进行,你先去检查身体,等我好了再去找你。」
「好。」
许南萧答应得爽快,快到贺云弋还没回过神,他便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中。
贺云弋撇了下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在取号排队的过程中,有个小孩一直哭闹不止,身边只有年迈的奶奶,奶奶既心疼又没办法,来这的大多都是身体有恙的人,本就身心都不舒服,再听着小孩尖锐刺耳的声音,心情就更不爽了。
一中年男人走上前,语气有些恶劣,「大妈,你要是看不住小孩,就别带他过来,你当医院是你家吗?要我说,你这孩子不应该来这,应该去精神科,看看是不是有多动症,从八点一直吵到现在,都快半个小时了,我脑仁都快被他吵炸了,你行行好行吗?我求你了,我给你钱你带他到别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