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晋城中百姓人口基数过大,人口密集, 自然加大了感染风险;且发现时间太晚,天?花的范围已经到达了难以控制的程度;另外也?没有如同北山一样与城内几近隔绝的隔离处,更没有大批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志愿者。
而这些因?素却是各个城都?普遍存在?的情况。
若是晋城的天?花得?不到控制,不仅是相邻的凉城、平城,甚至整个大夏都?将受其影响。
一场天?花的爆发足以颠覆一个王朝,从来不是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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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城,城主府。
叶士英此时正紧皱眉头坐于书桌前,他手上拿着底下官员呈上来的患者情况。
若说?疫病爆发的前段时间,患者人数还得?到了控制,但随着第一批患者的病情加重,以及迟迟找不到救治方法,到了现在?病情已经完全无法控制。
可以说?若是再找不到救治天?花的办法,整个晋城不日?后将变成一座空城。
对于城内那批医者,官府对他们是赏也?赏了,罚也?罚了。
可面对肆虐的天?花,再重的奖赏、再严苛的惩罚又有何用?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叶士英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仍然渴求奇蹟的发生。
底下官员已经不止一次上表,要求叶士英用往常对待天?花患者的方式处理城西那些已经病得?神志不清的患者。
——即一把火将这些患者连同他们存在?于世的痕迹消除得?干干净净。
这是往常阻止天?花蔓延的惯用方法,可是面对那些被病痛折磨的百姓,叶士英又如何忍心?
烧,他与刽子手何异?
不烧,将会有更多的百姓感染天?花,他终究难逃刽子手这个命运。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叶士英手上拿着毛笔,看着面前那折公文?,手上的笔却迟迟落不下去。
这时,「叩叩——」
响起了敲门声?。
不同于往常害怕打扰到叶士英的和缓,来人似乎有急事,将门敲得?又快又急。
叶士英皱起了眉,他怎的不知城主府上竟有如此不懂事的奴僕。
「进?来——」
在?看到来人竟然是一向规矩守礼的管家后,叶士英更奇怪了:「管家,有何事?」
叶管家快走几步,赶紧把手上的信件呈了上去:「城主,边关来信,说?是找到救治天?花的方法了!」
叶士英一惊,差点没拿住手上的毛笔,不过也?管不上毛笔不毛笔了,叶士英腾得?一下站起,从叶管家手上接过了信件。
他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其中夹杂着隐隐的激动:「当真?」
叶管家点头:「送信的来使是这么?说?的。」
叶士英赶紧去拆手上的信件,他的手颤抖得?几乎要拿不稳那轻飘飘的几页纸。
「谈牛痘治疗天?花的可行?性?……」
越看,叶士英脸上的表情越发复杂。
什么?用病牛溃烂部位的脓液涂抹至患者的伤口处,这种堪称离经叛道、天?方夜谭的救治方法,简直闻所未闻!
但是看到后方附上的患者病情记录时,叶士英脸上的怀疑便变成了半信半疑——难道这种方法真的有用?
叶士英叫住管家:「边关来的信使可还在??叫他进?来见我。」
叶管家道:「那信使说?城主看了信后想必有一些疑问需要问他,便一直等在?了门外。」
叶士英点头:「倒是个聪明人。」
待传唤了信使,细细询问了一番后,叶士英脸上的怀疑消散了不少。
只是他仍有顾虑:「你们城内患病之人,当真无一人死亡?」
信使答:「所幸医治及时,城中无一人伤亡。病情最深的那几人现已转醒,据大夫所说?体内生机已经恢复,不日?后便和正常人无异。」
叶士英脸上一下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好。
他还在?这边痛苦纠结要不要烧人,边关那边早已经不把天?花当回事开始恢复正常生活了。
——哎!
送走信使,叶士英开始根据信中内容布置安排。
一个个命令传达下去,一个个官员来了又走,到最后书房内只剩下叶管家的时候,叶士英总算可以松口气,瘫坐在?了靠椅上。
他这满脸胡茬、一脸疲惫的模样,哪还有昔日?翩翩中年美男子的风采。
不过叶士英也?顾不得?这些了,他仍将信件拿在?手上细细观看。
「边关这次算是走了好运,谢卫国倒是好福气。」
叶管家没听清叶士英的呢喃,附和着感慨道:「谢大将军确实是个好人啊!」
他指的是边关愿意无偿将天?花的治疗方法公布出来这件事。
叶士英瞥他一眼,脸上似乎还有点不屑:「这个谢卫国,人好不好是一回事,不过命确实好。不仅娶了个好媳妇,还有一个好儿媳妇。」
叶管家满脸不解:老爷向来因?为不满自家文?采斐然的妹妹叶怀兰嫁给一个粗鲁的武将而对妹夫谢卫国看鼻子不是鼻子看眼不是眼,是以他说?出前半句话并不奇怪。
——不过,此事和少将军夫人又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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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城,水泥队居住的小院中。
随着疫病在?城中蔓延,这个小院最终也?没有幸免于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