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们向来是闲不住的,不爱看?戏, 此时不知到哪玩去了,戏台前, 便只?有五六个年岁不大的女孩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依偎在母亲身前,好奇又期待地看?着盛玉的动作。
将碗递给从方才起就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双皮奶, 就差流哈喇子的萧昭,盛玉本?以为他会迫不及待就吃进口?中, 却见他接过碗,口?齿不清道了谢后, 便跌跌撞撞朝戏台下一个角落里的位置走去。
盛玉也是这时才把目光看?向从方才起就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角落,不声不响把自己当作透明人?的那个女人?。
这女人?生得自是极美的,而更?突出的,则是她这一身我?见犹怜的气质。
许是久病缠身,即使施了粉黛,那人?脸上仍是一片惨白,眼下发青,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柔弱。
想必这就是萧夫人?了。
萧昭摇摇晃晃到了跟前,想要把手上的双皮奶递给她,萧夫人?看?着,却也不接,甚至脸上满是冷漠。
这一幕把枝儿都看?得不忍了,她悄悄凑近了盛玉:「小姐,萧昭少爷不是萧夫人?的独子吗?怎么看?起来她却好像是不太喜欢萧昭少爷一样。」
盛玉收回了目光,她道:「一个身后无人?可?以依靠的幼子,除了逼着自己成长起来别?无他法?。」
看?得出来,萧夫人?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了。
盛玉对萧夫人?的做法?不置可?否,不过她与萧昭颇有眼缘,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往后自是会多看?顾着些的。
萧夫人?这一方角落的情况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况且萧夫人?一向独来独往,不爱参与夫人?们之间的聚会,其他夫人?们虽然今日对她的到来稍稍好奇了一下,但见她一如既往安静地待在角落后,她们也没了好奇的心思,现?在更?是完全被眼前的双皮奶吸引了视线。
q弹的奶冻入口?嫩滑,带着浓郁的奶香,轻轻一咬,便滑熘熘地顺着喉咙吞咽入腹。
纯粹的双皮奶冰冰凉凉,十分清爽,除了奶味与淡淡的茶叶清香并没有多余的味道,只?是这样已经十分好吃,盛玉还让人?准备了一些果酱加以调味,品尝起来更?是口?味丰富,十分诱人?。
就在众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这时却有侍女快步前来,走到盛玉跟前小声通报:「少夫人?,平叔正?在书房前等待少夫人?,说是有急事要报。」
叶怀兰侧头看?过来:「没事儿,玉儿你?去吧,咱们再看?两场戏便也散了。」
其他夫人?也纷纷附和道:「既吃了少夫人?的爆米花,又食了这双皮奶,已经耽误少夫人?不少时间,再没有还拖着少夫人?的道理,少夫人?便请去吧。」
盛玉轻点头,转身离开了戏场。 走在路上,盛玉问那名前来通传的侍女:「可?有说是何事?」
那侍女只?道:「平叔急匆匆过来,见少夫人?不在书房之中,只?让奴婢几个赶紧请少夫人?回来,说是有要事相报。」
盛玉「嗯」了一声,猜测是棉花地里的事,便也加快了脚步朝书房走去。
进了院门,便见一面?色焦急的男人?正?站在院中,脚步浮躁地左右迈动的同?时,时不时探头往门口?看?去,见到盛玉,他的眼睛一亮。
平叔快走几步上前,俯身行礼后,不等盛玉问话,他立刻说道:「少夫人?,地里的棉花可?以收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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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将棉花种子交给平叔后,他就将全部心思都花在了棉花地上。
从选地、晒种、造墒,到整地、播种、间苗,平叔无一不是亲力亲为。1
一个只?有七人?的棉花小队,在对这种农作物毫无了解的基础下,硬是将一包种子,变成了现?在地里茂盛的棉花田。
广阔无垠的平地上,雪白的棉花夹杂在黄褐色的枯枝中间,一望无际,
成熟后的棉花,叶子已经全然掉落,只?剩下白绒绒的毛团依旧挂在枯枝上,雪白与黄褐色交织,一眼看?过去,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这两种颜色,交相辉映,甚是壮观。
盛玉到了棉花地后看?到的便是此番场景。
从方才起,平叔便激动地没停下过嘴上的话,到了棉花地,更?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这木棉长出来的花当真是不一样,手感质地十分特?殊,即使枝叶都枯萎了,花朵也不像是要枯萎的样子。」
盛玉笑笑:「棉花是木棉吐出来的絮,莫说一个月两个月,便是一年两年也是放得的。」
平叔还记得盛玉之前说棉花不是用来吃,而是用作纺织材料的事,「棉」和「绵」同?音,这棉花的质感和羊毛比起来却很不一样。 但不管怎么样,这满田的棉花当真是要收穫了。
招工的启事早在三日前便贴了出去,报名的人?陆陆续续,在今天总算凑够了人?。
天气热,日中是不在田里干活的,工人?们需要早起,趁露水湿润时下地,在露水变干后结束这一天的棉花採摘工作。
棉花苗长得不高,只?到成人?的胸口?处。枝头上的棉花已经十分成熟,一手拿了布袋,另一只?手稍微用力,一拧一捋,整朵棉花便顺着力道掉入了布袋中。
棉花壳尖细,容易扎手,工人?们都戴上了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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