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油厂招工很顺利便进行了?下去,厂内的气?氛和?谐,一片大好。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七月九日很快到来?,黄豆抢收行动即将开始。
田野间,头戴方巾,身穿短衣布衫,一行二十五人,其?中有男有女?,结伴而行,来?到了?位于城外的大豆田。
时至七月,天气?已?经十分炎热,在阳光的照耀下,大豆的叶子都有些蔫哒哒的向下垂落着。
豆茎主干直挺挺地?站立着,由下往上生出一簇簇细小的分枝来?,枝丫斜斜向上,交错分布,沉甸甸的豆荚便生长在这?些枝干上。
豆荚饱满,长圆形,稍弯,颜色金黄,风一吹便哗哗作响,像一串串风铃悦耳动听?。
走近了?,能闻到一阵独属于黄豆的特殊清香,深吸一口,鼻翼间夹杂着豆叶与阳光的混合气?味,清新、自然,这?是丰收的气?息。
枯叶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还长在豆茎上的豆叶颜色有绿有黄,绿的叶片厚些,黄的则看?起来?偏薄,阳光一照,薄如蝉翼,几乎就要枯落了?。
成簇的果荚表皮覆有绒毛,呈棕色,手指一搓,果荚顿时延缝爆开,可以看?到里面金黄的果粒,摸起来?手感较硬,这?是大豆成熟的标志。
因为边关特殊的地?表环境,大豆田成块状分布,虽有田埂相隔,但一眼望去,整片整片的豆苗看?起来?依然十分震撼。
留给抢收工人们的时间只有三日,这?三日里他们的任务便是要将这?些豆苗全株从根部割下,再?由小推车运送到阴凉地?,等待将豆子从豆荚里全部剥落下来?。
夏日炎热,这?是一个任务量不小的工作。
「咱们把茬割低一点,不留马耳朵,不用留底荚,注意将割下来?的豆苗铺平整一些,不给下一流程的兄弟添麻烦,都听?明白了?吗?」
照例,先由许玉兰规范了?一遍流程。
在响起一声齐整的「明白!」之后,收黄豆行动便正式开始了?。
七八月的天气?,正当热的时候,众人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在清晨来?到了?大豆田。
穿着长靴,拿了?工具,一人站在一排豆苗前,不等小组组长发号施令,很快便蹲下身子,弯着腰,拿着手里的镰刀开始动作起来?。
早晨的豆苗还带着露水,众人抿着嘴,表情严肃,一手握苗一手收割,随后将割下的豆苗快速且平整地?摆在一旁,动作十分之利落而有条不紊。
除了?正式工外,边关百姓中不乏像他们一样的散工,哪里有活干就去到哪里。
听?起来?好像很随意自由,但在正式工作时,散工们会被编入不同的小组之中,选出的组长便是他们这?次工作的管理?者。
各组组长又?由统一的管理?者领导,可谓一环扣一环,秩序井然。
豆苗採收热烈进行的同时,会有人将收下的豆苗用推车运往下一个地?点,许玉兰将地?方选在了?东街离酱油厂较近的一个空旷处。
那边长着几棵大树,到了?太阳正烈的时候,树荫连片,洒下一片阴凉。
负责剥豆荚的工人们便聚集在大树下,用手搓开豆荚的同时,快速将里面的黄豆用竹筐收集起来?,到时再?成筐运往酱油厂。
这?活儿不算技术活,工分也不高,但还是被大娘们争抢着要来?。
都是干惯了?农活的人,剥豆荚这?事儿难不倒她们,在剥着豆荚的同时,大娘们嘴也没闲下来?,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唠起了?嗑。
村头王大娘一句话打开了?话茬:「你们说,这?酱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立马就有人接上了?下一句话:「听?我家惠娘说,和?盐一样,是加在菜里的调料!」
有人惊呼:「食堂的菜已?经这?么好吃了?,到时候再?加了?这?什么酱油,那得好吃成什么样!」
有人叫了?声解答了?疑问的刘大娘:「你家惠娘是不是被选进酱油厂了??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少说不是下一个田厂长、许厂长呢!」
听?到这?句话,刘大娘一张布满了?褶子的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嘴上说着「哪里哪里」,但那神?色中的得意是挡也挡不住。
说起来?这?刘大娘在附近也是个出名的人,出了?名的重男轻女?。
在兄长、弟弟上树下河满山里跑的时候,说话尚不流利的刘小惠已?经开始学着做起了?家务,纵使各家都把男孩子看?得比较重一点,但也没有像刘家一样做得这?么明显的。
问就是一句「反正是个丫头片子,以后是要嫁到别人家的,家里给她吃给她喝,做点儿活回报难道不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是理?直气?壮。
知道劝不住,村里人也不再?劝了?。
这?种情况直到最近才发生改变——虽说回到家时还是免不了?要做家务,但跟着一同做工的人在食堂里吃饭,刘小惠的伙食显而易见好了?许多。
现在又?成了?酱油厂的正式工,在家中的地?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想必待遇也会大有改善。
大家对?刘家的事都心知肚明,也就是看?破不说破,话中的恭维更多的也是对?刘小惠终于能脱离苦海的祝福。
不待刘大娘再?吹嘘几句,很快就有人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最近公告栏粘贴的招聘启事还真多,谢四管事要招二十个人也不知道是要去干什么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