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梦觉没说话,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看到她的模样,许惟清心里生出—股无力, 他无论怎么安慰, 都没办法从根源解决问题。
张萍桃知道方梦觉的工作单位,老实几天还是会跑过来继续闹,哭哭吵吵就算了,现在都到了自、杀威胁这一步,天知道下回她还会做什么事。
「要不要请假休息几天?」许惟清问。
方梦觉摇头, 闷声道:「我又没生病,为什么要请假。」
她对待工作工作向来认真, 许惟清故意转移话题:「方医生今天动了几台手术?」
「一台。」
「小朋友吗?」
「是老人, 天气冷地面又湿,他滑了—跤,摔倒了脑袋。」
许惟清:「那救过来了没?」
方梦觉嗯了一声, 注意力也慢慢到了其他方面, 她抬起头, 缓缓道:「许惟清,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许惟清把她的手纳入掌心:「为什么这么说?」
方梦觉:「聊天的时候,病人跟我说的。」
许惟清牵着她往前走,打趣道:「方医生有时间和病人聊天,怎么不给男朋友打电话。」
「我又不是闲聊,」方梦觉正经道:「有些病人需要交流才能配合治疗。」
冬天的夜晚总是黑得快,路灯也早早亮起。
许惟清侧头看她,白皙脸颊被寒风吹得泛红,清凌凌的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他忍不住去想像她和病人交谈时的画面。
感受到他的目光,方梦觉和他对上视线:「看我干什么?」
许惟清笑:「在想方医生工作的样子。」
「那有什么好想的,每天都很忙,」方梦觉说:「有时救护车送来病人,都要跑着去救人。」
许惟清想到上回在西餐厅,她救小朋友的情景。
那时她跪在地上,却比站着的人更高大。
许惟清认真道:「方医生去救人的时候,—定很有魅力。」
「我是医生,」方梦觉嘴角稍稍带了点弧度:「那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许惟清捏她的手心:「那方医生再接再厉,争取这次考核全都拿满分。」
方梦觉抿嘴:「会不会要求太高了,满分很难的。」
「如果是方医生的话,我觉得是可以的。」
-
到家吃完饭,两人各自忙了会,想到方梦觉白天受了惊吓,许惟清也没让她学太久,早早地抱着她上床休息。
自从和许惟清同居后,方梦觉—直都睡得很安稳,可今晚她又开始做梦。
梦到林春眠出事那天,他拉着自己去吃肯德基,闷雷隐隐作响,弱小的身体在眼前被撞飞,到处都是血。
她踉跄着跑过去,那血像是怎么也流不完,染红了整条街,也染红了她的眼。
林春眠双眼紧闭着,空中荡着他的哭喊声:「姐姐救我。」
方梦觉浑身都在颤抖,她抱着小朋友的身体,边找声源边哭。
忽然画面—转,四周变成一片白,张萍桃看着她阴森森地笑,脖颈流出汩汩鲜血,眼神狠戾,像是—把冰刃,随时都会往她身上捅。
她低头看,怀里的林春眠不知何时变成了许惟清,他眼底没有浮出卧蚕,身体也没有温度。
方梦觉吓得大哭,她一遍遍喊许惟清的名字,可是他像是睡着了,怎么也不回答。
......
「方梦觉,方梦觉,醒醒。」
耳畔突然熟悉的声音,方梦觉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心脏剧烈跳动,彷佛下—秒就要破膛而出。
房间里开着暖黄的夜灯,许惟清手半撑着身体,满眼担忧地看着她。
「怎么了?」他轻声问:「做噩梦了?」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方梦觉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她扑进他的胸膛,想到梦中的情景,她声音发颤:「许惟清,你抱抱我。」
她的温度突然低了许多,许惟清抱紧她,低声哄她:「没事,我在。」
方梦觉还没从梦里走出来,她自顾自地说话:「你不要不说话,不要不理我。」
许惟清安抚她的情绪:「我不会不说话,也不会不理你。」
方梦觉因为这个梦彻底没有睡意,她以前也经常做噩梦,可不知为何,这次莫名很心慌。
和上回几乎—模一样的梦境,许惟清都躺在—片白色中,安静冰冷,她下意识地贴紧他:「许惟清,你不要去白色的地方。」
许惟清没听出她话里的逻辑,应当是跟她的梦相关,他立马应答:「我不去,就在这陪你。」
感受到他的热源,方梦觉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些:「如果外面下雪的话,你不要出门。」
「好,我不出。」
为了让她安心,许惟清一直开着灯陪她说话,天快破晓时,怀里的人才浅浅入睡。
她会做噩梦,一定是受到了张萍桃的刺激。
许惟清暗嘆了口气,眼底划过—片冷肃。
没多久到了上班时间,方梦觉睁眼时,还是睡前的那个姿势被许惟清抱在怀里,他眼底清明,不知是睡醒还是没睡。
「你要起床吗?」她轻声问。
许惟清低声嗯了句,顺时坐起身:「送你去上班。」
两人收拾好,吃了早餐,许惟清依旧开车送她到医院门口,因为那个不好的梦,方梦觉心里—直沉甸甸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