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窕埋头喝水,似在逃避:「我们能有什么关系能挑明。」
见方梦觉一脸疑惑,王予美帮忙解释:「大学那会,苏明哲和他身旁的朋友说,只是把摇摇当妹妹。」
有点像渣男语录。
方梦觉这么久没和苏明哲接触过,不清楚他是不是性情变了,但记忆里,他虽说话欠揍,对舒窕还是十分上心的,去小卖铺总会给她带瓶酸奶,哪家哥哥会对异父异母的妹妹这么热心?
「会不会听错了?」她问。
「不可能听错,」舒窕重重地放下水杯,发出脆响:「那时我就站在他身后,不到半米,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语气我都还记得。」
听口吻,她还是挺喜欢苏明哲的。
方梦觉又帮她添了点水:「那你有没有去问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我托陈暮安问了,」王予美出声:「也是说一样的话。」
「他没必要还对着自己兄弟撒谎吧,」舒窕皱眉道:「那条死狗,谁想当他妹妹啊。」
方梦觉还没和现在的苏明哲打过交道,不能轻易下定论,只好点点头没再多问。
舒窕哎呀一声:「姐妹聚会说男人干嘛,我跟你们说说我工作上的奇葩......」
方梦觉与她们许久未见,几人各自说各自的工作,这些年的发展,聊得甚欢。
酒足饭饱后,舒窕嚷着要买裙子,方梦觉和王予美自然陪着她到处逛。
现在已经十月中旬,入秋挺久了,各大品牌都上新秋冬款衣服,夏季裙子都放在角落堆着,暗淡无光,倒也省了她俩的力气,不然还得费口舌劝舒窕别买。
舒窕挑了好几条毛呢裙子进了试衣间,王予美和方梦觉在外边等边聊。
「你当初怎么选了当医生?我还以为你也会选文学,」王予美想到过去的事,又补充道:「大学刚入学那天,许惟清还跑来找我,问系里有没有你。」
聊了这么久,头回听到许惟清的名字,方梦觉有一瞬怔愣,随后答道:「家里有位小朋友在我面前去世了,就想着当医生,可以让更多的小朋友长大成人。」
王予美点点头:「摇摇说你和许惟清已经见过面了,你和他还没有进展吗?」
方梦觉反问:「我们这么多年没见,这段空白这么长,你觉得我们会有可能吗?」
王予美笑了笑:「这种事我一个外人还真不好说,应该当事人最能判断吧。」
停了一下,她又说:「但如果是你和许惟清的话,我觉得是可以的。」
「为什么?」方梦觉问。
王予美回想了一会:「我兄弟第一次开花,没想到这一开,就没掉过。」
方梦觉没听懂这句无厘头的话。
「这是陈暮安跟我说的原话,」王予美说:「你走之后,许惟清其实低迷了很久,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打球,闲下来时经常对着窗外发呆,陈暮安和苏明哲也都劝过他许多回,但他总是说『是我做错了』之类的话,也不具体说错了什么,反正每次说这种话时,他眼里会流露出很多情绪。」
王予美顿了顿,继续道:「大学那会儿,他经常会在学校转悠,还会去校外的书店和图书馆,他说他在找人,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他在找谁吧?后来这么多年,他也没和哪个女生传过绯闻,你一回来,他就找上你了,这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方梦觉埋着头听她说话,指尖攥得发白,她忍不住想像许惟清到处找她的样子,声音有些发涩:「他有没有说过,比赛完了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也是她当年毅然离开,一併斩断和他所有联繫的原因。
那时她过得昏天暗地,小姨在海市也有生意要忙不能耽误很久,一个劲地劝她快点收拾行李,可她还是倔强地等他回来,想亲口告诉他自己要走了。
可是她始终没等到回复,对方电话也关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王予美嘆了口气:「他那时也出了点状况,保送失败了。」
方梦觉瞪大了眼,一点点地抬起头:「他不是保送去的京大?」
「是保送去的,但是在第二年才成功,」王予美说:「暑假那次因为生病缺考了,可能是心里难受吧,所以不回来。」
方梦觉心里乱成一团,她觉得她和许惟清好像有很多误会,还想再问问,可喉咙发堵,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予美不清楚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心结,但从方梦觉的神情看得出,许惟清对她是很重要的存在。
想了想,她以过来人的口吻开口:「两个人相遇相知再相爱,其实是件概率很小的事,如果真有这么个人,还是可以考虑一下,错过了可能再也不会再遇到。」
「铛铛铛,你们快看看这条裙子怎么样。」
舒窕从试衣间里跳出来,打破说话氛围。
王予美看了眼方梦觉,知道她需要平复一下情绪,主动迎上去接过舒窕的话:「会不会太长了,都到脚踝了。」
「好像是诶,」舒窕没注意到方梦觉的异常,对着镜子来回照,不免抱怨:「长得矮真的好麻烦哦。」
王予美笑了下:「你去换那条灰色的试试。」
「马上。」舒窕又钻进了试衣间。
再次出来时,方梦觉也恢复了平静,王予美默契地没再提刚才的事,两人开始点评舒窕的裙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