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凶险的现场,旁边站了一堆看客没人敢上前劝架,只有她,义无反顾,不顾危险去救许惟清。
有些喜欢,不用言说,也能震耳欲聋。
也不知道他那第一次开花的铁树兄弟,听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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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惟清额角被玻璃酒瓶划了个大口子,医生缝了10多针,本来他缝完针后就想着去见方梦觉,但被告知要来打破伤风。
他这人怕高怕黑怕鬼还怕针,这玩意说出去也有些丢人,要是被方梦觉知道,脸面更挂不住了,索性一个人偷偷来这边打完再回去。
许惟清脱下外套,伸出带着瘀伤青紫的精瘦手臂。
身旁有个小男孩也是来打针,他哭得很大声,听来起悽惨可怜:「我不要打针呜呜呜,好疼的。」
家长摁住他的胳膊,另—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不疼的,就像蚊子叮—口。」
负责他的护士也—脸和气,轻声哄:「小朋友,阿姨很快的,男子汉不能哭哦。」
家长跟着附和:「你看身边这个哥哥也在打针,他一点都不怕,你要像他一样勇敢。」
......
许惟清紧抿着嘴,他挺想告诉小朋友一声:她们在骗你,肯定比蚊子咬一口要疼,哥哥也很怕,哥哥也想像你一样撒泼耍无奈。
哥哥也要人来哄一下。
护士配好药水,一手拿着碘酒棉签擦了下他的皮肤,另—手拿着尖细的针管慢慢靠近,正准备往下扎。
或许是身旁男孩的哭声过于悽惨,许惟清忽地用力—挣,手臂收了回去。
护士:?
「那个,」许惟清不自然地扯嘴角:「能不能轻一点?」
护士抬眼看他:「小帅哥,你脑袋都缝那么多针了,还差这一针?」
许惟清:......
脑袋上缝针他又看不见,现在看得到才会觉得怕啊。
他认命地又伸出手,别开脸不再看护士的动作,正皱着眉等着针管扎入皮肤,眼睛忽地被一抹冰凉覆盖,随即头上响起熟悉清甜的声音:「许惟清,不疼的。」
许惟清的眼皮动了动,长睫毛扫过柔软的手心,他抬手握住细瘦手腕,往自己的眼睛压下去:「捂紧点。」
方梦觉:......
还真是位娇气的大少爷,打针这点疼都怕,不过他冲过来保护自己的时候,好像不怕疼。
护士动作麻利,很快抽出针,碘伏棉签压在针眼上:「小姑娘,你帮他摁会儿?」
方梦觉一只手被他握住,伸出空闲的手接过护士的棉签。没一会儿,护士离开去忙别的事,方梦觉看他手臂也不再出血,扔了棉签。
身前的人还用她的手盖住眼睛,也不说话,耳尖有些红。
方梦觉稍微抬了下手,纹丝不动,她出声提醒:「再等下去,针眼都要癒合了。」
许惟清握住她的力道重了些,又过了一会才堪堪地拿下她的手,却没有松开,小声道:「我不怕打针。」
笨蛋许惟清应该不知道欲盖弥彰是什么意思,方梦觉很想笑,但左脸受了伤,她不敢有大动作,只是轻轻「嗯」了声。
他是坐着的姿势,方梦觉站着,居高的角度方便她仔细看他的伤况。
说实话,有些惨不忍睹。
他脸上的青紫看起来比苏明哲要严重些,嘴角破了一块,额角贴着白色的纱布,应该就是缝针的地方。
方梦觉抬手轻轻碰了下,柔声问:「疼不疼?」
许惟清眼睫轻颤,抬眸看她,视线聚焦在她的脸上时,他站起身,指腹摩挲她的皮肤:「你疼不疼?」
方梦觉摇头,她可能是皮肤薄,脸上看起来有些恐怖,实际也就是挨了个巴掌,算不上多大的事,和以前在桃菱受到的殴打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许惟清的手往下滑,碰到她的脖颈时停下,他弯腰与她平视,眼里满是心疼:「以后那种时候,你不要再跑进来,知不知道?」
那时看到她被人掐住脖子,他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几秒,生怕自己去晚了。
方梦觉拿下他的手,僵着嘴说话:「你怎么不夸我勇敢?」
许惟清一脸正经:「遇到危险你不逃,还傻乎乎地冲过来让别人揍,我应该教育你,夸不起来。」
方梦觉抿了下嘴,没反驳。
笨蛋许惟清不知道,如果他不在的话,那种场合她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多余,报警才是最安全最理智的做法。可看到他有危险时,她没办法像普通看客那样置之度外,她的双脚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不自主地往危险中心跑,只希望他不要受伤。
思绪乱飞之际,下巴被抬起,许惟清仔细看她的脸,神情严肃,好看的眉毛蹙成一团:「小明姐姐,你这擦药了没?」
方梦觉轻晃了下头:「已经冰敷过了。」
「我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事。」少年声音沉沉。
方梦觉一愣,心跳似乎也跟着沉了些,她立马问:「什么事?」
「你现在这样,」少年眸光流转,严肃神情带上玩味:「小明应该认不出你了。」
方梦觉:......
她拍开他的手,用力踩了他一脚,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留下许惟清一人一边单脚跳喊疼,一边又笑得停不下来。
因为扯到嘴角,许惟清用手捏住自己的嘴,尽量让嘴别张得太大,靠着椅子缓了会,目光扫到警察扶着那对受伤的中年夫妇,又想起那几个纹着花臂的高大男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