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梦觉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方梦觉卡了壳,总不能问他你是不是摸我脸了,显得两人都好变态,斟酌了—下:「你不要耍流氓。」
许惟清看她黑眼圈重,故意夸张地指向她的脸,怕她看不出位置,才碰了下她的皮肤。
不碰还好,一碰就有点那心什么意什么的。上次给她擦泪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她的皮肤滑嫩嫩,冰凉凉的,他好像有点懂弹指可破的意思了。
加上昨天那次,她说过他两次耍流氓。
罪名都背了,那就做点流氓该做的事吧。
就一点点。
许惟清喉结滚了滚,缓缓抬起右手,犹如电影里的慢动作,—点—点地靠近她的脸。
指尖快要触摸到白嫩脸颊的瞬间,一本书突然插入两者之间,少女的脸被挡住,指尖碰到了冰凉的书面封皮。
拿着书本的人用力把他的手推了回去,退出安全范围后,方梦觉从书后露出脸:「小明哥哥,你想干嘛?」
许惟清晃过神,对上那双清透润朗的浅眸,他迅速放下手,欲盖弥彰地扭头开窗。
早上的风有些冷,迎面吹来的时候,许惟清却觉得很燥热。
疯了,真的疯了。
他刚刚在干什么啊?
他要去摸女孩子的脸啊。
好流氓,好无耻。
脑子里都是一些废料。
许惟清闭眼深吸了口气。—次性默背了20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大口喝了几口水,又背了20遍,直到心底的那股热浪稍微退却了些,他才回过头。
方梦觉还在看他,睁着双水泱泱的无辜大眼。
笨蛋刺猬,谁教她这么看男生的。
知不知道保护自己啊。
「咳咳,」许惟清装作掩唇低咳,顺便遮住神色:「你把头转正,我要背书了。」
方梦觉不听,问他:「你刚刚是不是又想耍流氓?」
许惟清:......
笨蛋刺猬,能不能好好地听次话。
「没有,」许惟清不自然地盯着课本:「你脸上有脏东西。」
「不可能,」方梦觉拆穿他:「我出门前照了镜子,你就是耍流氓。」
「......」许惟清破罐子破摔:「对,我就是想耍流氓,怎么你要耍回来吗?」
说完还赖着脸皮往方梦觉那边凑,手指着他自己的脸颊:「来来来,你快耍回来。」
用魔法打败魔法。
方梦觉:......
他脸皮怎么这么厚,耍流氓还这么理直气壮。
谁要捏他了,她就是想让他亲口承认一下。
花瓶脸还在不停地凑近,嘴上催促她快点对他耍流氓,两人好扯平。方梦觉正思索做什么动作可以制止他的变态思想的时候,一声女音从天而降。
「你这脸皮倒是厚。」
许惟清顿了下,偏头与方梦觉对上视线,她轻晃了下头。
这是她想说的,但不是她说的。
两人意识到什么,同节奏地缓缓回头,语文老师赵晓芸背着手站在他们身后,笑眯眯的眼里闪着凶光。
「许惟清,《赤壁赋》背完了没?」
-
花瓶脸自求多福吧。
方梦觉默默为他祈祷了一下,以旁观者的姿态,抽出—本书开始早读。
她坐得端正,其实—个字都没看进去,张着耳朵听—旁的动静。
许惟清开始背诵了,方梦觉想像他挤牙膏似的一字一字地挤出来。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
花瓶脸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他平时说话会带着懒散,显得挺桀骜,现在听他正儿八经地念书,字正腔圆,顿挫有力,像是遵规守矩的书生,带了些儒雅正气。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他一口气背完了第一段,背得很流畅,咬字清晰准确,不紧不慢,看起来胸有成竹。
方梦觉挑眉,他什么时候能背的?
可能只有第一段熟,毕竟每次都是从头开始读的。
她等着他接下来的发挥。
「于是饮酒乐甚,......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背完后,许惟清问:「赵老师,可还满意?」
「满意,」赵晓芸合上书轻拍了下他的头:「要是能把学数学的热情分点给语文,我就更满意了。」
「我尽量。」许惟清笑得随意。
「你啊,」赵晓芸恨铁不成钢。
他的成绩两极分化太严重了,理科成绩稳保top级大学的水准,而英语和语文还是专科水平。她从王显明那了解过许惟清,对于他这种情况也是无可奈何。
许惟清的家境优越,父母思想开明,他有试错的机会,遇到热爱的事可以大胆无畏地去追求,对于不感兴趣的事抛到一旁置之不理,即使失败,背后有家庭为他兜底,这种人天生就不受世俗束缚,自由热烈,翱翔于天际。
像他这种学生,即使偏科严重,也很难让老师讨厌,只能又爱又恨。
赵晓芸无奈道:「没事多问问方同学,多学点语文。」
「方同学啊,」许惟清看了她一眼,笑:「我努努力。」
被点名的方梦觉:......
她还沉浸在震惊中,这花瓶脸看着吊儿郎当的,闷声干大事?
是她先入为主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