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方梦觉很忙碌,一直在为月考做准备。
这是她来新学校后的第一次大型考试,想认真检测一下自己的水平。
周四早上,方梦觉揉着发酸的眼睛走到教室,舒窕正对着许惟清的座位念念有词。
她走近问舒窕:「你在做什么?」
「考前祈福。」舒窕神秘兮兮:「沾沾理科大佬的喜气,希望这次考试数学和理综能超常发挥。」
理科大佬。
舒窕好像说过很多遍这个词,方梦觉还没见过许惟清的实力,只知道他每天在学一些看不懂的证明题。
方梦觉不经意地问道:「他真这么厉害?」
舒窕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就单纯数学和理综来说,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也是最稳的,没有之一。」
方梦觉愣了一下,这是很高的评价。
开学那天他算是教她做了道证明题,其他好像也没见他特别突出的理科才能。
也不知道舒窕是不是带着滤镜说的,反正考完试之后就能辨出真伪。
方梦觉突然有些期待出成绩那天。
舒窕小声念叨:「拜託拜託,这次我的数学一定要及格。」
考试前,有人镇定自若,也有人抓耳挠腮,企图考得都会,蒙得都对。方梦觉能理解她的心情:「这有用吗?」
「不知道,至少有个心理安慰。」舒窕双手合十,有模有样地鞠了几躬:「心诚则灵。」
怎么看都像在拜那个啥,只差供奉三炷香了。
方梦觉给她建议:「你应该去跟他当面祈福,对他的座位施法有什么用。」
「我不敢。」舒窕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方梦觉不自主给许惟清脑补了一副造型:头上顶着普照万物的金色光环,身披袈裟,留着菩萨的发型,接受大家的跪拜。
好像有一点点违和,也有一点点好笑。
舒窕见她没出声,以为她也在担心考试,好心问她:「你要不要也拜一拜?」
方梦觉轻咳两声:「我是唯物主义者」。
她复习得还不错,尽量赶上了各科的进度,虽然算不上多精,考个好成绩应该也不难。
-
早读铃响起的时候,许惟清踩点赶到教室,手里端着杯豆浆。
刚坐下,就看到方梦觉一脸正经地望着他,眼神平静。
这个场景他很熟悉,上次挤豆浆之前刺猬就是这个表情。
许惟清不自觉地换了只手拿豆浆,尽量拉到一个她够不着距离,时刻保持警惕。
上次运气好是个空杯,今天这还是满的,不能让刺猬碰到。
方梦觉正在脑补他的神圣造型。
头上应该再披一个白色头冠,眉心点上吉祥痣,手端玉净瓶,双腿盘坐在莲花宝座上。
想着想着,她突然噗嗤一笑,一开始还带着隐忍,后来直接咧开嘴笑。
笑得停不下来,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动。
许惟清怔住,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大笑。
她五官脸型都偏柔和,安静的时候很乖,一笑起来,那双清凌凌的眼弯成月牙形,载着窗外春光,嘴边漾起梨涡,像朵灿烂热烈的太阳花。
许惟清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但他觉得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眼神清澈,笑容纯净,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盎然。
不知是谁开了窗户,春风透过缝隙吹了进来,吹得课本哗哗作响,也吹得他心里一阵阵发痒。
方梦觉笑得肚子疼,等停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许惟清盯着她看了很久,眼神很奇怪。
她好像不该笑人家这么久,尴尬地咳了咳,把视线移回自己的桌面,嘴角笑意未尽,梨涡浅浅。
手肘被人撞了下,少年发问:「你刚笑什么?」
方梦觉忍住笑,尽量把唇线拉直:「想到了一个笑话。」总不能说把他做了个菩萨造型。
许惟清是绝对不信这个理由的。他继续问:「那你说出来听听,让我也笑笑。」
「每个人笑点不一样,」方梦觉故作正经:「就一普通笑话。」
一个花瓶变菩萨的故事。
见她不说,许惟清也没勉强,低头浅啜豆浆。
书堆上的书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得翻开,方梦觉伸手想合上,手刚抬起,就被一只大手握住,继而是少年不可思议的声音:「还来?」
许惟清一手端着豆浆,另一只手攥住方梦觉的手。
不是他说,他都有些怀疑刺猬故意笑为了迷惑他的心智,再出其不意,成功挤出豆浆。
啧,美人计。
要不是他身手敏捷,她就得手了。
方梦觉一时怔住,少年掌心宽大温热,能把她的手完全包住。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一直送到胸口,密密麻麻地缠住心脏,她的心尖颤了一下。
许惟清是条件反射性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柔荑冰凉滑嫩,一阵酥麻以燎原之势席捲而来,喉结滚了滚,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两人同时愣住,随后马上都收回手,一个看向教室里侧,另一个看向窗外,后脑勺相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唯有耳廓的粉色出卖表面平静。
教室里书声琅琅,这个角落寂静无声。
春风依旧,惹得人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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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读下课,班上开始布置考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