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野心勃勃，如果我是男子，你还会这么认为吗？哪个皇子没有想过皇位，凭什么换成公主就是野心勃勃？」


    「我又不是要造反，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把，让我继位，为什么不可以？」玉容妃站在郁彼北林面前质问。


    「你厌倦了权力，你想让我放弃皇位，陪你归隐？凭什么？凭什么一定要我迁就你？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不能迁就我？凭什么一定要女人迁就男人？」


    「我没迁就你，就是不爱你，那你也没迁就我呀，你就爱我吗？」


    郁彼北林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玉容妃，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玉容妃忽地嘲讽一笑：「老祖宗说什么，将个人利益置于整个龙族利益之上的人不配为龙族之主？呸！都是你们男人的屁话。」


    「无尘天他跟碧琉璃勾搭在一起的时候，他将龙族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了吗？他和碧琉璃私奔的时候，他想过自己的身份吗？他哀求老祖宗放了碧琉璃那女人时，他想过我龙族千百万年来，死在凤凰一族手下的亡魂吗？」


    「除了我不是男人，我哪里输给无尘天了？他跟凤族的公主私奔，你们都把他找回来，还让他继位，这对我公平吗？」


    玉容妃双手抓着郁彼北林的衣襟，大声地质问。


    「你为什么要把他追回来？」


    「我……」


    郁彼北林想要辩解，却自觉理亏。


    「说来说去，你们都瞧不起女人。女人就是不能有野心，女人一定要按照你们的男人的为她选好的路走，不然就是不安分守己。我偏不！」


    玉容妃放开他，冷笑一声。


    她永远记得在宣布无尘天为储君的那天晚上，她躲在房间里痛苦地哭泣，几乎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光了。


    「你们男人自以为是，总以为得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后，那个女人就一定会对自己死心塌地。你夺走了我的贞洁时，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已经驯服了我。无论你对我做什么事情，哪怕是撕碎我的梦想，践踏我的自尊，我顶多也就是在事后跟你闹上一段时间，最后还是会原谅你的？」


    玉容妃讥讽地笑起来，「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我怎么可能跟那些女人一样。」


    郁彼北林的心脏骤然收紧，他心中有愧。他当时确实是那么想的。他那时把她当成一个任性的小姑娘，以为皇位只是她想要的玩具，不给她这个玩具，她顶多就是哭闹一阵子。


    他望着玉容妃的侧脸，轻声问：「所以，你是故意报复我才和无尘……」


    「少自作多情了。报复你？」玉容妃冷笑，「我可不是为了报复你才勾引无尘天，我是为了我自己。我当不了龙族的女帝，那就让我的儿子帮我继位好了。」


    「你让我懂了男人永远不可信，我得感谢你。」


    她背过身去：「你觉得是我背叛了你，我们只是互相背叛罢了。也或许我们从来没有相爱过。我对当年做的事情从不后悔，对谋杀昭明天华的事情，我也不后悔。即使沦为阶下囚，我也是落子无悔。」


    玉容妃声音冰冷而坚定：「你也不用后悔。」


    郁彼北林心中憋闷得难受，他望着她的背影，窒息的感觉像是潮水一阵阵地涌过来。


    他们隔着几步的距离，却已经如同隔着鸿沟。


    悔恨也好、不甘也好、痛苦也好，那些过往都成了昨日云烟，再也回不去了。


    他心头似有话想要说，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你走吧！」她冷冷地下逐客令。


    郁彼北林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走了几步，听玉容妃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他道：「也许是吧！」


    「来生不见！」他听到她说。


    郁彼北林身体轻颤，没有回头，直到牢狱的石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玉容妃和他隔着一道石门，眼泪从绝美的脸上滑落。


    郁彼北林见过她之后的第二日，玉容妃自杀了。


    她自杀得如此令人措手不及，以至于凌新月听到的时候都有点恍惚。她想起玉容妃接受审判时的高傲模样，仿佛又觉得早已有了预兆。她那样的人，是不可能苟延残喘活着的。


    玉容妃自杀的消息传开，不知道有多少人为这个绝代美人香消玉殒而黯然伤神，甚至因为她的死，而自杀的都有一大把。光是龙族因为她自杀而自杀的，就有几十个。


    说了真奇怪，玉容妃一辈子就两个男人，真正和她有牵扯的就只有郁彼北林和龙帝无尘天，其他男人在她眼中几乎都属于她正眼都不屑瞧的垃圾，即便是妖皇长空都在此列。可就算如此，他们就是疯狂地爱她。即使知道自己从未入过玉容妃眼中。


    凌新月真难理解这些男人，以玉容妃的性格。要是在死后知道他们为她单方面殉情，估计只会讥讽不屑地道：「爱慕我，就他们也配？」


    和柳含烟不一样，玉容妃其实并没有怎么伪装过自己，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可他们依旧痴迷她。


    或许正如玉容妃说的，男人就是贱，你越是瞧不上他们，他们越想要你。


    那些为她殉情的人，到底是因为疯狂的迷恋？还是在自我感动？


    凌新月搞不明白，反正那些傢伙她也不认识，管他们怎么想的。她担忧满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