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口沉沉的,闷闷的,她从来知道人性有恶的一面。但她没想到,人居然能坏成这个样子,灭绝良知,毫无人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没动静了。
钟玥回头去看,破了一半的门,枯败的草。
等了一会,再没有画面出现。
钟玥起身返回祖屋,没有人发现她出去,大家守灵的守灵,睡觉的睡觉。
你看,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有人悲伤,有人欢喜,有人心情沉重,有人心如止水。
钟玥进屋后衣服也没脱,一头扎在被子里,厚厚的被子和羽绒服仍不能让钟玥觉得暖和,她的心凉得如这三九寒冬天里的井水。
昏昏沉沉似是睡着了,一阵悲怆的唢吶声把钟玥从朦胧的意识里叫醒。
钟玥胡乱擦了把脸,下楼去了,妈妈给她胳膊上戴了个白布条,然后就去忙了。
「四姑四姑。」
看到四姑从面前路过,钟玥拽住她,「你知道咱村那个王二狗吗?他现在咋样了?」
四姑脸色微变,「你打听他干嘛?」
「我就是随便问问,好奇他现在娶上媳妇没。」
「他死了,小姑娘家家的,没事别乱打听!」四姑不想多说。
「哦,知道了。」
钟玥脑子里似乎抓到一点头绪,三婶,王二狗,崔磊和他媳妇,这些曾经伤害过小蝶的人都以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这些,会不会并不是巧合。
瞎想着,钟玥又来到崔家的屋子前。
这座房子,曾经是小蝶的牢笼,如今牢笼被毁,小蝶去了哪里,大伯母说她失踪了,她真的失踪了吗?
崔家又为什么突遭大火,小蝶是怎么在大火里活下来的呢?
这么多的问题纷杂交错,钟玥想破脑袋都理不出头绪。要是白泽在就好了,他那么聪明,肯定能找出问题的关键。
这个白泽,现在估计不知道在哪逍遥,说了句有事先离开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真是个无情的傢伙。
「祉褵,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是小蝶的声音。
跨进院门,钟玥看到小蝶一个人蹲在墙角,对着墙自言自语。
对面的墙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小蝶的影子,她,在和谁说话吗?
眼前的小蝶似乎得到了对方的同意,蹬蹬蹬跑到屋子里,「我藏好了,你来找我吧!」
钟玥四下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人,但屋子里却传来小蝶的声音,「祉褵,你真是太厉害了,每次都能很快找到我。太没意思了,我们玩别的吧!」
钟玥觉得小蝶大概是病了,她虚拟出一个小伙伴来陪她玩耍,以此排遣内心的痛苦。
钟玥站在院里等了一会,没看到小蝶出来的身影,却听到她痛苦地呻吟。进屋一瞧,又是崔磊那个畜生,他白花花的肥肉在剧烈运动下一颤一颤,想坨蠕动的蛆。
他身下的小蝶没有哭,只是朝着墙角一遍遍说着,「别看,祉褵,我好丑,别看,别看。」
钟玥看向墙角,那是个阳光照不到那个角落,只摆了个老式花架,一人高的三脚架延伸出四五个不锈钢悍成的中空圆圈,花盆放上去,正好能卡在圈子里。
花架上放着一盆半死不活不知名的花,叶子蔫蔫耷拉在花盆沿,两三朵即将枯萎的花零零星星挂在枝杈,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钟玥真得很想将崔磊大卸八块,看看他里面是什么做的,怎得如同发情期的猫狗,随时随地发泄着欲望。
可她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不忍再看小蝶受蹂躏,她准备离开。
呃……呃呃……
崔磊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但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他不断挣扎着,试图摆脱脖间东西,像条缝一样的眯眯眼撑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被挤出来了。
然后钟玥就看到他被什么拖着似的从小蝶身上连滚带翻跌落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被拖行到花盆架旁边,一双看不见的手将崔磊硕大的脑袋生生挤进本该放置花盆的圆圈架子里,架圈有点小,崔磊的头就一下一下往里撞,像钉钉子般,不一会就血肉模糊。但因脖子被掐着,他始终不出声来。
撞了十多下后,头终于被卡进架圈里,鲜血顺着钢架打湿那盆稍微低一点的花,没一会,花朵就变成鲜艷的红色。
从崔磊低低的微弱的呻吟来看,他还没有死。
他的裤子半挂在腿上,那残害了小蝶无数次的作案工具从根上被齐齐切下,然后种到花盆里,从头上滴下的血顺着花朵的枝叶又浇灌在那物上。
崔磊死了,他在作恶无数后以一种极其痛苦的方式死去。
第39章 魇
钟玥目睹了整个过程,她居然没有觉得害怕,相反,她觉得痛快。若一个人作恶无数后还能平平静静地死去,那被害者所受的那些绝望和痛苦谁来偿还。
天道昭昭,恶有恶报,钟玥觉得,就该如此。
「谢谢你,祉褵。」
小蝶笼好衣服站起来,她在全程目睹了崔磊的惨死后,面色平静,眼神空洞,或许这个场景她曾在脑海里想像过无数次,只不过今日才实现。
祉褵?
是那个看不见但却能杀掉崔磊的人的名字?
钟玥不得而知。
但却听到一个女人惊恐的尖叫,是小蝶的妈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