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寂给他褪去了外套,换上睡衣,将被子铺在他身上,还在床头放了一杯水,准备离去时,静默的卧室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转头便看见归言掀开被子,一手撑在床上,嘴里喊着她:「苏寂……」
苏寂想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只能凑近他,耳朵贴着他的唇瓣,一股热气直接钻进了耳蜗,烫的她浑身抖上一抖,说的话也让她醍醐灌顶。
「苏寂……我想要你……我想要你,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太太,这样……我就是你的了……苏寂,你是不是不愿意当我的太太啊?」
苏寂稍稍离开男人那张火热的唇,动作迟缓地看向他,冷棕色的眼眸虽有些混沌,要闭不闭的,但她能看出那双眼睛里面的认真。
霎时间,女孩一双耳朵绯红。
她明白困扰两人的核心问题了,不是她不认可,是因为琴行的事、苏宅的事,让她不能以太太这个身份面对他,她是认可的也是排斥的。
苏寂粉嫩的舌尖往外勾了一下,舔舐着干涩的唇瓣,哑着嗓子说:「归言,你醉了,睡觉吧!」
都不用她扶的,归言自己就阖上了眼眸,躺了下去,听话的像一个木偶。苏寂帮他盖上被子,站在床边定定看了他半分钟,稍显艰难地转身走出卧室。
她回来是拿东西的,走的时候带走了两个行李箱。
许是行李箱的车轮惊醒了熟睡中的半个月,栅栏小窝那开始躁动不安;许是醒过来的半个月看见了她拎着行李箱出门,开始汪汪汪叫着。
苏寂走过去抱着它,摸着它的脑袋、背嵴,轻声哄着:「别吵你爸睡觉,过些时间,就回来了。」
女孩见不得半个月那双漆黑的眼睛,她捂着它纯粹无杂质的眼,不去看它。苏寂发现它似乎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因为那双她不敢看的眼睛充满着挽留与受伤。
「睡觉吧,半个月宝贝,我不会丢下你的。」苏寂把它放回去,对着它漾起笑脸,食指放在自己的唇瓣中间,示意它保持安静。
苏寂推着行李箱离开了这间房子,这间满是她和归言生活点滴的房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客厅,客厅从昏暗进入光明。
半个月便像发疯了似的,一直叫唤着,两只前肢扒拉着栅栏,奋力地往上蹦,后肢一撑,半个月翻了出去。
一出去,便撒泼一样往楼上跑,归言的卧室没有关门,它直接冲进去,对着归言大声吵闹,一声声叫声喊醒了熟睡的男人。
床上的男人按着太阳穴醒过来,宿酒后的脑袋一阵阵疼痛,像要炸开一样,一嘴的苦味。余光瞥到床头的一杯水,端起喝下一口,看着自己的睡衣出神。
若不是身着睡衣,若不是有这杯水,他几乎会觉得昨晚看见苏寂是一场梦。
男人耳边还存有半个月的叫喊,稍稍尖锐的叫喊声把他从思绪中拉出来,后知后觉刚刚的水很凉。他朝半个月瞅了一眼,撂下一句:「你怎么上来了?」
半个月还是叫,不停地叫,绕着他转圈圈,尾巴耷拉着朝下。
归言心里想着苏寂,抚着额头下床,将玻璃杯放回原地,朝对面的卧室走去。
敲门,没动静。
归言犹豫着握上那个门把,金属凉的与他刚喝的水一般。
推开门,他没有看见那道心念的身影,又开始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陷入沉思。
「妈妈回来了吗?」他蹲下把半个月抱起来,问它。
可惜半个月不会说话,只能又对着他叫,好像是在怨他,生他的气。
归言回到卧室换衣服,拉开衣柜才发现衣柜空了一半,这才发觉对面房间的蛛丝马迹,少了两个行李箱……
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他整个人开始浑浑噩噩,每一个动作都和机器人一样,像是被输入的程序,一顿又一顿的,僵硬无比。
归言想到今天要回归家,努力撑着身子下楼。
口袋里的手机在响,是司机打来的,归言上划接通。
「归总,昨晚太太让我把车开回家,今天来接您。」司机刚把车停在车库,恭恭敬敬地说。
「嗯。」归言没有过多地说话,司机嘴里的『太太』像是一个咒语,不停地刺激他。
同时心里想着:所以苏寂昨晚真的是来收拾东西的。
归言想挂电话的手忽然停下,想了想还是问他:「今天回归家,你现在在哪?」
司机:「在车库,归总。」
「我五分钟后到,」归言说完,片刻不留地挂断电话,离开前摸了摸半个月的脑袋,「晚上回来带你出去散步,吃的放盘子里了。」
半个月这次没有再闹腾,只是对着他呜咽了一下。
说五分钟就是五分钟,归言五分钟后到了车库,司机在前面开着车载他回归家。
归母也确实还叫了归娆回来,见到二人激情说着自己的想法。
「你们看这个邀请函怎么样?还有,最近我看到上了一块特别好的场地,我们家后院,地方大,有花有草……」
「妈妈,这是干什么?」归娆拿着邀请函看。
不大不小却很精緻,打开之后里面的画面像手帐本,但是少了点特色。
「归言和小苏的婚礼邀请函啊!要准备起来了,已经快四月份了。婳婳六月份比赛结束,中间就休息半个月,现在还不准备来不及了。」归母回答归娆的问题,连语速都透着时间不多了的状态,又急又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