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过愣怔一秒,那张方才还稍带忧虑的脸瞬间亮出色彩,满是笑意地抱着怀里的软软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苏寂醒来时,那床深灰色被窝里已经没了人,但被子还留在她床上。
一双惺忪的睡眼扫视着房内,脑子还是混沌不清的,一时间没有想起这床深灰色的被褥是哪来的,待她猛地一下倒在那床被子上时,那股熟悉的清香木气息环绕在鼻尖,苏寂想起来了。
下一秒,女孩像被开水烫着了一样,蹭地一下坐起来,这是归言昨晚睡过的被子。
他人呢?
不过昨晚那番对话,她还没有完全消化,归言不在并不是一件坏事。
刚这样想着,门口就传来一道男人的询问:「苏寂,醒了吗?吃早饭了。」
苏寂立马像一只鸵鸟一样,埋在被子里面,可又觉得要起床了,最终还是闷闷地应了一声。
女孩微微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听着归言下去的脚步声,苏寂才从被子里钻出来,磨磨蹭蹭地换了衣服。
到餐桌后,苏寂凤眼微微瞪大,她看见了什么?难得归言没有自己做早餐,去咖啡厅买了帕斯雀!
女孩很是震惊,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桌上的帕斯雀发呆。
「怎么了?」她看见男人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人的水杯,随着归言的靠近,特属于咖啡的香气飘了出来,一缕又一缕地飘进女孩的鼻尖。
苏寂的记忆瞬间被拉回他们成年后第一次一起吃晚饭的场景,那晚,她说想去咖啡厅吃晚饭,归言妥协了。
然后他让自己帮他点吃食,她还记得自己点了一个帕斯雀和一个鲜蔬卷。再就是她想喝咖啡,归言没让,一是晚上,二是晚上还『怀着孕』,最后她喝的是牛奶。
而现在,他手里端出来的是咖啡!
其实她一开始并没有特别喜欢这些东西,只是藏在内里的叛逆让她去尝试了一次。就那一次,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人间美味,竟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起来。
后来成年,为曾经的自己发笑,可却还是喜欢。
「第一次做咖啡,放了燕麦奶。」男人把手里的杯子分别放在餐桌的两边,两人常坐的位置。
苏寂这才动了动身子,拉开椅子坐下,端起咖啡准备尝尝,不想归言从一旁挪了水杯过来,淡淡道:「先喝一杯水。」
还端着咖啡的手一顿,放了下来,换了那杯白开水。
「怎么会想着买这个吃?」
「早上出门,看着店门开了,就顺道买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闭口不谈其实是早上醒过来看见她那张睡颜,突发奇想特意去买回来的,他怕自己会吓着她,毕竟昨晚的事情她好像都还没完全接受。
苏寂打开其中一个帕斯雀,心满意足地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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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宽阔的客厅内,一道靓丽的倩影在尝试行走。苏寂感觉脚踝好的差不多了,便开始正常走路,可没过十步,又觉得还是有些痛,不得已放下。
女孩看着自己的脚踝,恨自己不争气,怎么还没好。她想要把书房收拾一遍,可目前脚伤的情况,不太允许她这样做。
闲来无事,苏寂打开电脑,本想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却临时起意登录了邮箱。
邮箱里面很多垃圾邮件,但也是在这一堆垃圾邮件中,混了一封吸引她眼球的邮件。
苑城音乐学院年前发给她的邮件,这是她母校。
苏寂正要点开邮件,还没按下去,响起了手机铃声。
一个陌生电话。
「餵?」苏寂试探着接起。
那边很有礼貌,也很客气:
「是苏寂苏小姐吗?打扰您春节假期了。这边是苑城音乐学院的教务处,我们想在全国范围内招聘一个符合我们学院的胡琴老师,一直没有合适的,您导师介绍了您。我们年前给您发了邮件,您没有回覆,眼看就要开学了,才给您打个电话问问您的想法。」
一大段话在苏寂耳里听来就是:母校要聘请她回校当老师。
这事可大可小,她现在在琴行干得好好的,工作流程环境所有的一切都习惯了,换一个新环境肯定需要时间去适应,她最近大概率不会有很多时间。
就目前而言,琴行更符合她之前定下的初心——把苏宅的胡琴技法扩散出去。
但要她就这么拒绝了,也确实有些捨不得。
所以她既没有立马答应也没有立刻否决,给自己留下余地。
「实不相瞒,我刚刚才看到邮件,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可以吗?」
「当然可以,初八前给我们答覆就行,邮件电话联繫。」
「好的,再见。」
一通电话打乱了苏寂所有的思绪,她脑袋里想的事情从归言的多年情意转向自己日后的道路,在这个岔道口上,犹豫不决。
她像一位孤独走在树林的里人,遇上了一个岔道口,踌躇不定,久久伫立在原地。她多么想再欣赏欣赏沿途的风景,可是没有时间,她必须要做出抉择。
学乐器出身的,大都毕业以后参加各种乐团,或是找一间琴行教教小朋友,再或者干脆转行,留校的少之又少,重中之重就是要求摆在那,不是什么人都能留下任教的。
一边电脑处理工作的人发现了氛围的不同,转头一看,兴致勃勃打开电脑的人此刻像阉了的青菜一般,没有精气神,瘫软在椅子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