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古郎坐在他床边,上下奇异的扫了两眼,「啧,怎么伤成这样儿?」
思勤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幸好没破相,否则我一定跟你拼命。」
阿木古郎就坐在床边笑他。
思勤这才正色道:「估计他们那玩意儿自己也没玩会,还在初步试验阶段。我们偷袭的时候被他们发现反攻了,不过我见他们自己不少人也被炸飞了。」
阿木古郎皱眉思索片刻,「如今大梁研制出这么个厉害的武器,恐怕等他们举兵北伐的时候,我们不会是对手。哎,你不是就喜欢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吗?你那一堆草药啊粉末啊,能不能也研究研究这个玩意儿?」
思勤没好气的说:「你等我有命活过来再说吧」,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抹的乌漆嘛黑的草药。
一直到夜里,思勤都感觉自己身上跟火烧似的。三天以后,才可以勉强能动弹,他艰难的掏出枕头下的短笛,吹了一段宛转悠扬的曲子。不过片刻,便有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进来看到他的模样先是愣了愣,「公子怎么伤成这样?」
随后废话不多,掏出一个布袋,甩出一堆的瓶瓶罐罐,开始配药。
黑衣人手法娴熟,配药迅速,用刀子割掉化脓的伤口,药粉洒在了伤口上,一股清凉感袭来,思勤才吁了口气说道:「让大梁的新鲜玩意儿给炸的。」
黑衣人便说:「近日有意外观测到大梁在银州的深山处有据点,不知道窝在里面研究什么,隐藏的极神秘。」
「大梁并不用畏惧,他们即便是有了新的武器,也是用来对付蒙古的,蒙梁註定一战,他们需要收复北境十七城。现在蒙梁形成了对峙局面,对我们有好处。」
说着在床头的暗匣拨动了一下,弹出一个小盒子,他把那黑乎乎的小盒子递给黑衣人,「拿去研究研究不是坏事。力量一旦强大,就会助长人的贪慾,以防万一。」
黑衣人得令便走了,在蒙古兵驻扎的边境如入无人之地。
第10章
阿木古郎——乌日格自此和赵无垠攀上了一些交情。赵无垠伤了骨头,一时半会无法参与训练,闲来无事除了在屋子里翻翻兵书,听袁址念叨念叨他的实战经验和上辈子的事儿,偶尔也会携一壶老酒来到塔瓦里看看风景和满地的羊群。
阿木古郎一直在放羊,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坐在山头上的他。赵无垠看到一位穿着深蓝色蒙古袍的女人端着一碗酒水从蒙古包里走出来递给乌日格,乌日格隔着老远沖他一敬,赵无垠也笑着拿着酒葫芦往前一敬,两人就这么隔空喝了一杯。
数年过去,在边境接触的普通百姓太多,加上年纪渐长,是非分辨能力增加,他已经不再像年少时那样偏执的愤恨蒙古人了。何况这个蒙古人不久前还救了他的性命。
赵无垠仰躺在山坡之上,让春日和煦的风划过鼻翼,只觉天高气爽,酒意微醺。然而即便是如此温暖的太阳,也轰不走压在他心里的那座大山——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战争。
他正要起身回到兵营里去,便听见后边男人和女人的喊叫声:小狗会被踩死的,哎!回来!
赵无垠随声望去,只见一只大狗奔跑在前面牧羊,后边跟着一直刚刚会跑跳的小狗,那小狗顶多两个巴掌大,隔这么远,不仔细看他都没看清。
「回来,会被羊群踩死的!」女人大喊道。又见乌日格已经拿着羊鞭子闯进了羊群里。赵无垠心下一转,从山顶飞了下去。塔瓦里的山坡非常缓,他在半山腰借了下力,三两步没入了羊群,再次出现的时候,怀里就抱了一只只会呜呜叫的小狗。
那小狗通体灰黄,鼻子上沾了一些血迹,已经被踩伤了。赵无垠伸手捋了捋它的毛,问道:「它有名字吗?」
乌日格说:「我朋友给它起的名字,叫小可爱。」
赵无垠愣了一愣,随后没忍住笑出来,接着点头道:「是挺可爱的。」
他并没有打算和蒙古人打交道,也不擅长此道,如今见了这救命恩人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客套话,只得直白的说:「还没有多谢你救了我的命」。
「你已经谢过了」,乌日格说,「你手下人给了我钱。」
赵无垠顿时有点尴尬,深觉这个蒙古牧民也是个直白老实人。
相顾两无言,赵无垠寻了个由头回去,「这里是蒙古边境,我的身份本不便闯进来,更不适合久呆。有缘再来谢你。」他把小狗递过去,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它的鼻子,双臂一展,便飞上了塔瓦里,随后身影消失在山坡后。
南迪看着阿木古郎痴呆的眼神怨道:「你怎么不跟他一块飞上去?」
阿木古郎收回视线,眼神极平淡的看向她,「这就是大梁的魏王爷哎,你信吗?」
南迪一脸呆愣道:「梁人,不都长得这么细胳膊细腿儿的吗?」
阿木古郎觉得跟她无话可说,扫兴的进了蒙古包。
南迪原地思索了一会,「喂,什么意思啊?你是说他长得俊俏吗?这中原的王公贵族从小养尊处优的,也丑不到哪里去吧?」
阿木古郎放下酒杯说:「我不是说这个,但是他跟我想像中太不一样了,我没想到他这么稚嫩。可是思勤三番两次试探过他,从他战场上老辣的手段来看,他不应该这么稚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