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节奏的呼吸压着毛绒绒的毯子,鼻间痒痒的,宽敞的飘窗上摆满了可可爱爱的公仔,还是上回他们一起在电玩城里抓的......
围了一圈的公仔目光单纯,近距离注视着他们。
半身裙被掀上去。
喑哑的坏笑声响起——
「不诚实啊简以。」
简以死死咬唇,眼里聚起水雾,攥着拳气极:「你这算什么呢?既要又要是吗?」
与白月光要断不断,现在又对她这样。
「既要又要?」傅听岘脸色铁青。
没错。
他清醒地面对自己的爱和欲。
他就是既要她的心,又要她的人,不可以吗?
每个字都往他心上扎,她总能轻而易举让他失控,嗓子如同煎在沸水里,发出一个音节都在痛,「那你呢?」
如果说他是既要又要,那她就是既享又想。
身体沉浸式享受愉悦,心里却又想着另一个男人。
第54章
「傅听岘, 我们谈谈吧。」
战况激烈,从飘窗到地毯,最后移到床上时, 两人像是从水里刚捞起来一样,干燥的床单洇出道道湿痕。
没有胜者的战局,只有两败俱伤的输家。
傅听岘搂着有气无力的人,随手替她拨开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气都没喘匀,温热的肌肤上仍残着一层薄汗, 居然就要跟他谈了?
谈什么?她能跟他谈什么好事?
刚经历一场失控,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混蛋女人翻脸的速度?
傅听岘嗓音沉哑, 拒绝:「不谈。」
简以无声嘆息, 动了动唇,正要说话,身侧的男人赫然起身,抱起她往浴室走。
「不想继续就闭嘴。」他恨声威胁道。
「......」
洗完澡, 傅听岘换好新的床单, 两人无声躺上去。身体疲累,脑子却十分清醒, 毫无睏倦之意。
半晌, 简以抿唇低喃,问他亦是自问:「该怎么过下去呢?」
温怡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情绪、理智、思考......全部乱了。简以承认,直到今日她还是喜欢傅听岘喜欢得要命,但即便如此, 她也不要把自己放在低微的位置里。
自小外公的培养教导,十多年读书学习和经历了家庭的事, 让她给自己定下一个信条:爱不可凌驾于自尊之上。
余温消散,身体渐凉,直到被揽进暖暖的怀抱里。
傅听岘贴近她的耳,哑声说:「好好过。」
——再多看看我,跟我好好过下去。
夜渐深,两个伤心人相拥而眠,绵长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明明心上人近在咫尺,却依旧难受不甘。
-
翌日周六,傅老爷子发话叫两人回老宅吃饭。
自从傅凌予的事了结后,这位傅家的长子嫡孙到老宅闹了好几次,见傅老爷子不再偏袒他,便狗急跳墙,不顾长幼尊卑大肆谩骂爷爷奶奶和傅家其他人......
如今傅凌予彻底脱离傅氏和傅家,开始去吸老婆娘家的血,混混日子,当个坐吃山空的纨绔大少。
傅老爷子年事渐长,近来开始不断回忆过往,才自知现在的局面与自己过去的溺爱过不了干系,只是幡然醒悟,却也为之晚矣。除了傅凌予的事,他也想起从前对傅听岘亏欠甚多,便想多做些弥补。
适逢傅念霏学校放假,傅家老宅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饭桌上,有傅念霏叽叽喳喳,倒也不会冷场。就是傅老爷子,忽然做些亲近之举,显得不那么自然。
傅听岘也很不适应,尤其当老爷子给他盛汤递过来时,他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眼见两人的侷促,简以极有眼力见儿,接过汤碗放到傅听岘手边。
一餐饭吃得尴尴尬尬,饭后一家子人围坐在客厅吃水果。聊天的话题渐渐扯到傅听岘的绘画天赋上,傅奶奶笑说,如果不是要接管傅氏,听岘大概会成为有名的美术家吧。
「对呀对呀,我哥大学的时候每次回家都把自己关在画室里——」
傅念霏年龄小,完全看不出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嘴上没把门,再度提及,「肯定在画嫂子吧。」
「......」
两人皆不语,一个垂眸暗自神伤,一个被无意戳破心事,不知该说些什么。很快,老爷子叫傅听岘到书房谈公事,调侃的话题总算终结。只是简以心里的疙瘩越来越大,目光更是时不时地往三楼的画室瞟。
是温怡吗?
他究竟画了多少画?
到晚餐结束,简以仍是心事重重,傅听岘看出她的不对劲,以及她多次往上漂移的视线。
在准备离开老宅时,傅听岘背过手,深吸一口气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简以眼露诧异,「什、什么?」
「画室,想去看吗?」
「......」
脚步虚晃,等简以回过神时,人已经到画室门口了。感觉得到,傅听岘很紧张,攥着她手腕的掌心微湿,似乎比她更紧张窘迫。
暗红色的画室门,像潘多拉魔盒的盖子,复古的密码锁,是开启魔盒的钥匙。
傅听岘松开她,屏息凝神走到门边,准备输入密码。简以心跳如鼓,好奇心与恐惧感同时到达顶峰。
嘀——
一个数字输入,耳膜震颤。
「不、」
简以攥紧拳,呼吸发紧,「我不想看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