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推拉话术运用得多流畅。
简以不动声色地推回去,同他打哈哈,「我?」
「准确来说,是你的——」
傅听岘收敛笑意,长指点了点太阳穴,认真:「这里。」
这时,傅听岘的助理叩门进来,递上一份财报,简以顿时瞭然。
五年留学,她不仅取得了剑桥大学金融和管理双学位,且本硕连读,以第一的成绩毕业。
利益牵扯,不怕对方有所图,无所图才令人担忧。
简以笑了笑,不理会心中暗暗涌动的失落感,她撩起眼皮:「给我出考题?」
「选择权在你。」
「期限呢?」
这算是递出有意的暗号。
傅听岘耸肩,抬杯:「三天后,傅氏大楼见。」
红酒杯轻撞,简以瞥一眼财报,下巴微扬,「用不着,最多两天。」
傅听岘自然说好。
正事谈完,时至饭点。若此时对面坐的是林景时,简以必定欣然与他共进晚餐。
但面对傅听岘......她想撤。
能量告急,精疲力尽,她急需用睡眠和独处来进行自我调整。
然而傅听岘唤来侍应生,开始点餐。简以只得把那句「我先走了」咽回去——总不能漏了怯。
精緻西餐上桌,简以胃口缺缺,扒拉几口沙拉便放下叉子,揉捏眉心缓解疲倦。
傅听岘问:「你很困?」
想到昨晚通宵做的准备工作全成了无用功,简以没好气,「你既然截了林景时,怎么不干脆把徐三少也截住?」
——也省得她浪费时间!
傅听岘轻嗤,理所当然地反问,「你看得上徐三?」
简以回呛:「怎么看不上?大帅哥谁不喜欢。」
傅听岘放下刀叉,注视简以几秒钟,恍然大悟,「懂了。」
他说:「英国没帅哥。」
一副「你审美倒退很严重」的表情,让简以很不爽,「伦敦大街随便拉个人都比你帅。」
「剑桥课业那么重吗?」傅听岘惊讶道,「读书读得视力都退化了。」
「......」
淦!
沉稳个鬼,还是好狗。他好意思说她视力退化,他自己才眼盲心瞎吧?否则当年怎么会喜欢......
思及过去,简以立刻清醒,正色确认:「你现在有女朋友、情人或者性伴侣之类的么?如果有,我想我们不适合联姻,因为我没有时间也不想花精力在一些花边新闻上。」
眼下计划有变,情理交错,似要将她推向最不想走的一条路。
傅听岘和徐三少不同,简以无法自欺,更无法肯定,如果真要与傅听岘结婚,她的心态能否保持平稳无波动?所以有些事,确实应该提前确认清楚——
若是无法接受,那么及时止损,于她于傅听岘来说都是好事。
闻言,傅听岘脸色一瞬转阴。
「你没时间我就很闲?」他冷笑一声,「情人?性伴侣?不愧是剑桥高材生,简以你现在知道的挺多啊。那我倒想问问你,你有没有?」
「我没有。」简以不懂他为什么忽然翻脸,真是莫名其妙,「我确认一下怎么了?这些事情提前说清楚不应该吗?你爱说不说,阴阳怪气什么?」
四目相对,周遭空气倏然凝固,寂静良久。
「没有。」傅听岘黑着脸回答。
简以哦了一声,「那你继续吃——」
「我很忙的。」傅听岘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勾起西装恢复拽样,「走了。」
出门前,还颇为嫌弃地评价:「什么破酒庄,酒难喝东西也难吃。」
「......」
简以无语:那你还吃了一大半!
夜幕降临,葡萄藤隧道铺满夜灯,整个酒庄浸在浪漫朦胧的氛围中。简以静静倚在落地窗边,视线跟随远去的人,直至背影融于夜色。
说来好笑,自她与傅听岘相识以来,只要两人处于同一,就是针尖对麦芒,避免不了争吵的结局。
曾有同学评价他俩是气场不和,一山难容二虎。所以高中三年她的暗恋可以隐藏得那么好,因为压根没人会将她和傅听岘凑成一对讨论。
——就,完全没有cp 感。
星月明灿,回忆攒动。想起那封未曾送出去的情书,简以不禁苦笑。凭她对傅听岘的了解,她能想像出他收到情书后的反应。
「你没事儿吧?」
「吃错药了简以?」
「你憋什么坏呢?别搞这套啊,太离谱了。」
何止是离谱。
她就是有病,有大病。
离开酒庄,简以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让司机开往墓园。
四年了,简以伸手抚摸墓碑上的照片,老人温和的笑容定格成永恒。简以眼眶泛红,鼻子酸涩,哽咽:「......外公,我回来了。」
墓碑前的鲜花未见枯黄,简以木然靠着冷硬的石碑,再感受不到外公的温度。四年前外公猝然长逝,她从英国赶回,没能见到外公最后一面。
许是心有感应,孟时青在这时打来电话。
「妈。」
「小以,你回国了?」
「嗯。」
风声呼呼,吹乱发丝。母女俩相隔千山万水,一时无言。半晌后,孟时青轻声试探:「小以,不如你来杜拜找妈妈——」
「然后呢?」简以出声打断,压抑在心底的火苗噌得窜起,「让我像你一样逃避,什么都不顾,把公司拱手让人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