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平安福被他紧紧攥在掌心之中,三天三夜的不睡,他早已透支了体力。可是阮茉还没有出来,他最爱的人,还没有彻底从死亡线上拉回到人间。
医院的墙壁要比教堂内听到了更多的祈祷,周子川安慰不了他的哥哥,很长时间后,医生突然推开手术室的门,过来告诉手术室外的周子珩和周子川,
阮茉有抢救过来的希望了。
「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可能是产妇本能的母爱爆发,竭尽全力把孩子先给保护住平安生出。」
「现在产妇大换血后,各项身体指标正在逐渐往上升,放心,绝对还有生还的希望!周先生、子川先生,我们一定不会放弃的!」
「……」
医生汇报完,又匆匆回到了手术室内。大门一关,走廊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良久,周子川看到了他哥,额头抵着医院手术室外的墙。
手指抹了一下眼尾。
眼泪悄无声息,滚落了下来。
散落在空荡荡的白墙下。
……
阮茉抬头,停下和周斯慕摇摇乐的手。
笑了一下,很温和地问周子川,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子川想了很久很久,那天周子川在她与死神斗争时,对着医院的墙祷告的画面。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说那天周子珩来过,也没有说,那根红色的平安福,是周子珩跪了一个月的佛堂蒲团,为她祈求来的。
「……」
「没,」
「没什么了。」
……
三天后,西城佛陀寺,重新开张。前来祈福的人络绎不绝,大家看到佛陀寺被重新翻修了一部分,烧香前的蒲团,也换了崭新的一张。
陆陆续续不知道怎么的,也有人开始传一个很莫名的话题——
那张在佛陀寺垫了十多年的蒲团,好像在那一个月里,被什么人,给跪烂了。
「那那个下令闭寺的主人,一定有一个很深爱的心上人。」有人打趣道,
「闭佛寺,跪穿了蒲团,那得是多么深爱,上天一定会听到他的深情的!」
「现在他的愿望,应该已经实现了吧?」
「肯定的!」
「……」
……
阮茉和周子川离开上京的那天,很多熟悉的人都来送他们了。
尽管她的事并不光彩,也被很多人指责过辱骂过。但仍旧还有人来送送他们,毕竟也是在上京这十余年里,掀起过大风大浪的人。
周雾居然也来了,这个是阮茉没有想到的。
周特助没有说他代表了谁,他看着阮茉怀中抱着的小宝宝,手腕上的那根红色福明晃晃映在眼帘。
阮茉已经不再希冀着那个男人会来,她对不起他。可到了这一刻,周雾来了。
她忽然,就很满足。
也彻底释然,在上京这二十余载,等到将晶片取出,归还给周氏后。
让一切的往事,都随烟尘消散了吧!
周雾最终只是让阮茉一路平安,以后好好生活。
过了安检,安检响起了滴滴滴滴声音,安检员没有任何好奇,很快给阮茉办理完了手续。
在安检门缝中,还是能看到一点儿外面的人/流。阮茉往前走着,在就快要看不到的那一刻,她忽然回了一下头。
就像是在冥冥之中,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人,那深沉的目光。
安检门外的周雾和朋友们的身影,早已模糊成一团。
在那人来人往之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
……
一岁时被妈妈抱着,第一次在血色教堂前,初见白衣少年。
两岁,他抱着她,在夏天的池塘里玩。
三岁,他偷偷在医院门外,看着唯一活下来的她,为她寻了继续抚养她长大的家。
十五岁,他牵着她的手,彻底将她带在了身边。
二十一岁,在澳门的大三巴夜色下,他向她求了婚。
二十三岁,她生完孩子,彻底离开了他。
往事一幕幕回放,记得到的和记不清晰的都交织在了一起。原来真的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她在这个城市里存在过了那么些年。
她爱着的人和黄土地啊!
哥哥……
那一刻,她知道周子珩也来了。
他来了,来送送她。
阮茉突然感觉,此生、上辈子下辈子,三生三世,
足够了。
都值得了。
……
……
……
再见!
*
阮茉离开的第三年,周氏彻底完成了晶片的重造。
周子珩重新合作了许多小型科研所,重点挖掘相关人才。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在保佑他保佑了周氏。经过很多人坚持不懈的努力,在连轴转的数十个星期的闭关研究后,周氏真的突破了瓣膜以及免疫因子的阻碍,完成了一直让他们停滞不前的工序!
周氏瞬间成为了全球顶尖,周子珩作为周氏集团的执政人,身价一夜之间翻了十倍!他将这次研究的主心骨都给提拔了职位,一改周氏过去不欢迎新鲜血液的风格,各大实验室也都大换血。
他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都是一些才硕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整个上京以前都推崇搞科研年岁越久越有经验有话语权,阮茉当年想要带着年轻人撕破这个顽固的口子,却被上京其余的家族企业当家人给骂的狗血淋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