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珩转过头来看着阮茉,淡淡地道,
「是这样吗?」
阮茉也很平静了,她点了一下头,承认道,
「是这样的,周先生。」
周子琪:「她就是个神经病!!!」
周子珩一抬手,瞬间就上来保镖,控制住了大小姐的猖狂。
周子珩问阮茉:「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你拿着一瓶红酒倒在了子琪的头发上,应该不会是只为了寻找乐趣。」
「……」
阮茉静了静。
凝视着周子珩的眼睛。
然后,没有一丝的慌张。
一字一句,淡定开口,
「因为周小姐——仗势欺人!」
……
……
……
说罢,阮茉便弯下了腰,纤细的胳膊裹着右腿方向上的裙摆布料。
那块绒布被缓缓拉了上去,露出了藕段似洁白修长的小腿。布料逐渐向上,渐渐露出了上面的膝盖处。
在那白皙的膝盖间,一道棕褐色的疤痕,醒目地蜿蜒在她的骨缝结合处。
狰狞,怒发,就像是一个寄生物匍匐在那里,与那素白的肌肤,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看一眼,都会让人觉得疼。
阮茉扯着裙摆,低着头。
声音柔弱、楚楚可怜地道,
「周小姐仗势欺人,在我经常散步的花园里挖了坑,还盖上了枯草枝叶。」
「我跌了进去,然后把膝盖给摔烂了。」
「这么长时间,走路一直都在疼。」
「一直,都没好。」
「……」
第5章
大小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一团怒气全部霎时间飞灰湮灭,她被人控制着,眼神慌乱。
很快,她失声道,
「我没有——」
周子琪不敢相信,因为那天她明明看到阮茉摔倒的并没有那么严重。甚至事后她还专门去问了私家医院的那位为阮茉检查伤口的医生,医生明明说没有大碍的!
可为什么突然!就严重成了这样!
周子琪迷茫,阮茉这边就已经重新抬起了头,依旧用手挽着裙子,让那狰狞的伤疤暴露在所有人都视线之中。
周子珩俯身,亲自弯腰,伸出手,按在了阮茉的膝盖骨上。
他的手指温暖,又有些粗糙,可能是常年处于血雨腥风握住一些草菅人命的东西,指腹的磨砂颗粒感相当严重。
但却真的很温暖。
阮茉身子轻颤了一下。
像是一把烙铁,击打在了她的胸口上,心脏噗通噗通跳。
生怕他看出来些什么。
「很疼?」周子珩问。
阮茉咬着嘴唇。
大小姐的狡辩在她耳边,阮茉提着裙摆,沉默了半天。
似乎是有些委屈,又有些可怜地开口道,
「疼……」
那真的太像一只受过伤的小猫咪了。
暴雨天,被冰冷的雨淋湿了的小奶猫,身上还带有受伤的血痕,瘦弱孤苦地躲在角落里。
没人过来给她伸一把手,满世界都是苍凉。
让人越看越像是想把她抱入怀中,好生安慰。
周子珩抚着她的膝盖,又问道,
「这些日子在周家,还受过什么对待。」
还受过什么对待?
阮茉动了动嘴唇,她不看周子琪,似乎是犹豫了半分,犹豫着究竟敢不敢说。
周子珩:「你直说。」
「……」
胸口吊着的石头落下。
阮茉这才开了口,
「我感冒了,发了好些天的烧。」
「因为我的裙子、衣服,都被周小姐给偷偷剪烂了。」
「……」
「我去找周家后山医院的医生,医生不给我开药。他说因为药没了,可明明我还在柜檯上看到了那些我需要的消肿膏。」
阮茉说着说着,还掉落下两串眼泪,越说越委屈,仿佛真的受到了天大的不公和屈辱,
「所以我只能问周助理要的退烧药,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何得罪了周小姐,之前我真的没有跟她有过任何的交集,可衣服却被这么剪破了。我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膝盖也还在疼,医生不给我开药,我才生气,才起了坏心思,想要去报复周小姐。」
「对不起周先生,是我不该那么冲动,可是、可是……」
——
周子琪终于反应了过来。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啊!
大小姐瞠目,简直不敢相信!她再一次抬起胳膊,指着阮茉,撕心裂肺,呼喊道,
「你胡说八道——」
「你坏了一件衣服,还能就没衣服穿了?周家给了你多少衣服?我就剪了你那么一件!你就不能穿别的衣服?非得穿那么一件破碎的衣服出去冻感冒,妈的阮茉你绝对是故意的,你他妈就是故意的!」
「子珩哥!我绝对没有害阮茉生病发烧的意思!家里那么多衣服,她怎么就非得穿那件碎掉了的——」
大小姐歇斯底里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想要将阮茉这个谎话精给公布于众。
是啊,周家那么多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堆。
阮茉又为什么只穿那一身被剪碎了的衣服呢?
周先生应当是一个明白的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