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迪尔后知后觉的发现：「英国的天气是不是真的比全欧洲都糟糕啊……」


    杰拉德紧张地帮他拉过行李，比划来比划去，解释夏天的时候也还凑合。


    但是队内的一群西班牙人异口同声、痛心疾首地抱怨了起来：「是的！是的啊！说句狗屎不过分吧！」


    上场比赛梅开二度的莫伦特斯和进了一球的加迪尔依然显得有点疲劳，值得庆幸的是克劳奇终于伤愈复出回到了赛场，这还是贝尼特斯在医疗团队后面紧赶慢赶求爷爷告奶奶的成果。


    「俱乐部不能这样过度使用球员！」


    医生严肃地警告他……


    「您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过度变成不过度……」


    贝尼特斯不为所动……


    在听完首发名单后，加迪尔拒绝了队友们晚上在酒店房间里发起的棋牌活动，选择了早点休息……


    杰拉德公职私用，作为给大家发放房卡的人霸道地挤走了加迪尔的固定室友克劳奇，无情地把试图凑过来说说话的阿隆索关到门外，现在正侧着身子躺在床边给加迪尔拍拍，哄他睡觉。


    「怎么了--今天好像心情一直不好，又晕机了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呀，史蒂文。」


    加迪尔原本正安静地卷在被子里，睫毛垂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现在听到杰拉德的问话，他才若有所思地抬起眼皮来，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只是一直在想明天的比赛……」


    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没能首发而不高兴的杰拉德纳闷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怎么了我们会好好踢，然后赢下来的。虽然教练没能让你首发，但这不是你踢得不好，而是体力上的考虑，不要强求自己……」


    「才不是，我只是，我也说不出来……」


    加迪尔没心思睡觉了直接坐了起来，宽松的睡衣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雪白的锁骨和一点点胸脯，杰拉德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


    但是加迪尔却不满意地捏捏他，示意他看向自己。


    「我只是觉得不安——感觉很不好，像是风暴要降临，喘不上气……」


    「但是天气预报显示明天是大晴天……」


    杰拉德不解地看了看星光闪烁的窗外。


    加迪尔：……


    我错了是我太文艺了。


    「我不想说我觉得我们会输，因为这毫无道理——而且我明明相信和希望我们会赢。我觉得我快分裂了。而且难道我不信任自己和队友，难道我害怕巴塞隆纳吗，我……」


    「我真的在害怕吗？」


    ——加迪尔——


    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和忐忑，因为杰拉德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丧气话或者「我感觉」的人一往无前的努力，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这才是红军队长的精神。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杰拉德一点都没生气，只是非常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伸出手把他搂进怀里。


    「加迪尔，我从来都没有讲过，随着经验越来越多，反而在很多场比赛开始前我都会很紧张，连踢英超保级队，有的时候都会紧张……」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能上一线队踢球呢，但是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连马拉度纳都不怕，要是我能进国家队，肯定带着英国队一路连胜拿到大耳朵杯……」


    「别笑我啊……」他笑着侧过脸来亲了亲加迪尔的头发。


    「但是等到我越来越成熟，看起来球踢得越来越好，我反而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平凡——」


    「才不是！你是非常非常好的人。」


    迎着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的加迪尔不贊同和不理解的目光，杰拉德平静地说：「不就是平凡。就算我是去年金球奖投票的第三，也一样。第二的兰帕德也一样，第一的小罗也一样。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有无穷无尽的、自己阻止不了的事情，加迪尔，连被叫做外星人的罗纳尔多也没能真的成为外星人他依然活在地球上，为自己的膝盖苦恼。」


    「我们会疲惫、会受伤，会在场上灵光一现，也会梦游九十分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们更不能改变别人的想法和状态，有时候队友就是会不那么靠谱、对手就是会突然状态爆棚、火力全开--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从来都不知道你会这么想——我觉得很惊讶，史蒂文。你总是显得很乐观、很有勇气……」


    加迪尔觉得冷了又缩回了被子里，但是依然固执地伸出手来牵住杰拉德。


    杰拉德低头看了一会儿他雪白的手指搭在自己的掌心，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和他说道：「我并不是乐观和勇敢，加迪尔，人们所有的选择都充满了比较，全在于你愿不愿意为了一些东西去放弃另一些。」


    「如果是那些可能会失败的事情，乃至註定要失败的事情，你依然还愿意像能赢得一切一样自信满满，一样为之努力和付出，这才是真正的渴望和……爱。」


    「所以即使我看起来很勇敢，那也是因为我爱利物浦，所以即使一无所有，也能为它掏出一切。即使什么都得不到，也愿意赴汤蹈火。」


    杰拉德这样轻声说道，加迪尔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深蓝色的眼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觉得有些害怕，是因为我不能接受自己其实很平凡的事实，而且还不够爱足球、不够爱俱乐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