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母在一夜之间体内多个器官衰竭,好几个医院都表示根本没见过这种情况:
毫无徵兆,无法解释,眼看到了濒死之际,却又吊着一口气。
医生明确说了,这种情况他们闻所未闻,给不出一个最佳的治疗方案,只能尽力而为。而每一种治疗手段,医药费都非常昂贵。
对此医生都忍不住劝:“实在不行可以先保守治疗,但病人的情况,家属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蒋青青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情况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生命真的会这么脆弱吗?
她看着双眼凹陷面色蜡黄的妈妈,忽然觉得后背一冷。
如果不是她是唯物主义者,看到这一幕怕是要觉得这是撞邪了。
“青青,青青!我的好女儿,你可不能放弃我啊!”蒋母通过人鱼娘娘,听到了蒋青青和医生的对话,“那个医生是庸医!是没有良心的!他想要害死我啊!你不能听她的!”
“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的命都是我的,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蒋母的态度,让蒋青青那些安慰她的话,到了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吭声?为什么!?”蒋母忽然开始歇斯底里,“我知道了,你想联合外人害死你的妈妈是不是?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如果没有蒋青青,她只会生下一个传宗。
如果不是蒋青青不听话,她不会被人鱼娘娘降下责罚!
如果不是蒋青青,如果不是蒋青青!
蒋母还没有意识到,因为她供奉的人鱼娘娘,她从最开始对蒋青青不太喜欢,到了如今的憎恨厌恶。
哪怕重男轻女,这也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感情。
因为越是重男轻女的家庭,在受到外人的质疑时,越会彰显出自己所谓的不偏心。
蒋母在这么多年的影响下,其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而在遭到反噬后,更是有了逐渐疯魔的趋势。
身体里的疼痛和死亡的威胁,都在紧逼着她的神经,让她越来越疯狂。
蒋青青狠狠嘆了一口气,也无意做口舌之争,“行啊,都怪我,反正这么多年来,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我的错。”
闻言第一个出声的成了蒋传宗:“妈都成这样了,姐你挨她两句骂又怎么了?至于这时候了还要顶嘴吗?”
“你一个在这里吃干饭,半点用都帮不上忙的,又有什么脸来说我?”蒋青青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有本事,就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来,先去把医药费交了。”
蒋传宗理直气壮的反驳着:“我哪儿有钱?我才十九岁!”
才刚刚二十出头,连生日都还没过的蒋青青:“……”
她这下是真被气笑了,蒋传宗被惯成了这副样子,十九岁了还跟九岁一样理直气壮。
“既然派不上用场就赶紧闭嘴,看清楚你的吃穿用都花的都是谁的钱。”
“爸妈,你看姐,她又说什么呢?”蒋传宗告状已经成了习惯,“都是一家人,我用她点钱怎么了?张口闭口就是那两个臭钱,好像我欠她的!”
蒋母刚刚发了一通火,现在已经连说话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蒋青青,像是瞪着她血海深仇的仇家。
哦或许不是好像,此刻在她眼里,蒋青青可能真是她的仇家了。
“还有完没完?都别吵了!”蒋父听着这闹剧一般的动静,终于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
蒋青青眼看着蒋母被他吓了一跳,胳膊抖了下,正在输液的时候差点回针。
“爸,你小声点……”
“啪!”
蒋青青劝阻的话还没有说完,蒋父直接一耳光打了上来,力度之大速度之快,让她根本没时间反应,瞬间眼冒金星。
一阵头晕目眩结束后,蒋青青终于从剧痛中回过神来,她摸了摸嘴角,猩红的鲜血凝固在指尖上。
“父母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蒋父怒斥着。
蒋传宗先是被这突然的一巴掌吓了一跳,随后便开始幸灾乐祸。
“活该。”他呸了一口,“赚了点钱还真把自己当一家之主了,现在挨打了吧?”
爸爸和弟弟的话,以及妈妈那写着解恨和活该的眼神,蒋青青都清晰的听着看着。
这不是她第一次挨打,小时候她有哪件事做的不够好,让父母不满意,或者是和弟弟起了冲突,她都会挨打。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是她不够乖不够听话,所以爸妈才不喜欢她。
但后来她发现,会挨打的只有她一个。
蒋传宗可以淘气,可以不听话,但他只会得到夸赞,从来没有责骂,更别说是挨打了。
而她,哪怕蒋传宗哭了和她没有关系,她也会被父母以“你是怎么照顾弟弟的?”为理由打上一顿。
到后面甚至发展到,父母心情不好了都会掐她两下来撒气。
曾经有一段时间,蒋青青已经习惯挨打,直到后面她认识了辛月吟和南枝。
“月吟和南枝。”蒋青青碰了一下疼痛的脸颊,猛地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