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光道:“倒也不是,但人家毕竟是个姑娘,如果脸毁了,以后怎么办。”
“那也是她自己的事。”
沈浮光嘆了气,果然是身边没有姊妹的人,“也不能这么想……”
“不这么想,所以你就让自己受伤!”晏喻之的语气里透着难以抑制的怒气。
沈浮光霎时像是受了气的小朋友,埋着头不说话了,用头顶对着晏喻之。
殿内静寂了好一阵,晏喻之才对梨白道:“去把林子芗叫过来。”
“奴才遵旨。”梨白快被这气息给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匆忙退了出去。
晏喻之拉着沈浮光走到床榻边坐着,对方始终是垂着头的。
他突然就有些懊悔,好像语气真的是重了,现在沈浮光都不理他了。
晏喻之拿过一根手帕按在他的伤口上,简单止住了血,正欲开口,沈浮光的手轻轻晃了晃,也牵动了他的手臂。
“……陛下。”
“你说。”
沈浮光蓦地抬起了头,瞧着他,一脸诚恳,道:“我知道错了。”
姐姐以前跟他说过,只要对象生气了,就二话不说立马承认错误,现在用到晏喻之身上,应该没问题吧?
晏喻之问道:“你哪儿错了?”
真的有效诶!
沈浮光继续搬出小情侣吵架求和好那套,“我哪里都有错,我不该惹你生气,不该跟你顶嘴,你说我也是应该的。”
晏喻之顿时又气又笑,只怕是沈浮光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在这里随便应付他呢!
沈浮光这人若是铁了心认为正确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晏喻之也不想同他计较了,柔声问:“疼不疼?”
沈浮光见他不气了,笑着摇摇头,“不疼。”
“你这伤若是治不好,恐会落下疤痕。”
沈浮光满不在意道:“男人身上多几道疤有什么的,我爹还有一身伤呢!”
晏喻之强硬道:“可是我不喜欢。”
沈浮光瘪瘪嘴“哦”了声,晏喻之大概是觉得自己整日在他眼前晃,手上要是留下疤痕可能会有碍观瞻吧!不过他现在担心的不是会不会留疤,而是怕得狂犬病,这里也没有狂犬疫苗,单凭药物能治好吗?
他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大橘还那么小,应该是不会携带狂犬病毒的。
梨白以最快的速度将林子芗带了过来。
“参见……”
林子芗正想行礼,晏喻之直接打断,“赶紧过来。”
林子芗伸出手,道:“沈公子将手递给我瞧瞧。”
“好。”沈浮光刚要把手递过去,晏喻之就拉了回来。
“就这样你不能看吗?”
林子芗道:“能。”
沈浮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晏喻之怎么瞬间浑身冒着寒气。
林子芗道:“没什么大问题,一直敷药就会好的。”
他去医箱里翻出了药,本想就现在帮沈浮光上药的,但实在是不敢,晏喻之还在旁边坐着呢!
晏喻之道:“把东西留下就可以走了。”
沈浮光立即问:“林医官,我会得狂犬病吗?”
林子芗迷茫道:“狂犬病是什么?”
“就是……”沈浮光疯狂在脑子里搜索着,道:“瘪咬病!对,就是这个。”
他有位学中医的朋友跟他提过一嘴,狂犬病在古代就叫这名字。
林子芗道:“沈公子放心,不会的。”
“那就好。”得到了保证,沈浮光松了口气。
林子芗走后,晏喻之拿过药瓶,细细地为沈浮光上药。
药瓶里的药是粉末状的,落到伤口上,一阵一阵的刺痛升起,沈浮光的手指抽搐了两下,晏喻之就捏住他的手指,“别动,先忍着点。”
等到绷带将手包好后,沈浮光才解脱出来,被晏喻之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红印,好一阵才消下去。
晏喻之这才瞧向梨白,问起了正事,“说说吧,今日怎么回事?”
梨白“咚”的一声跪倒地上,声音大到把沈浮光吓了一跳。
这膝盖明天还能走路吗?
梨白道:“奴才罪该万死,明知陛下的寝殿最不喜外人进入,却还是没能拦住覃云姑娘。”
沈浮光心想自己也算外人,倒是在这上阳殿来去自如的。
而且覃云有太后的口谕,便是梨白想拦都不敢啊!
晏喻之道:“母后的口谕说的什么?”
“是‘哀家令云儿前来上阳殿取一样东西’。”梨白道,“可覃云姑娘一进来就待在上阳殿不走了,奴才问她要取何物,她也不理不睬,直到听说陛下已经进了宫门,就拿出一根白绫挂在樑上说要寻死,让奴才赶紧去将陛下叫回来。”
沈浮光听着梨白的描述,为之震撼且无法理解,“难道闹自杀就是为了让陛下娶她?”
晏喻之哼声道:“若是以死要挟就能入宫,那后宫岂非人满为患了。”
“喵~”不远处的桌角缓缓探出一颗毛茸茸的猫头,已经快被这暖黄的殿内融为一体了,一双纯良无害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瞧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