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闻言沉默了一会。


    “高大夫，如此说来，你曾见过后山的赤练蛇？”狄仁杰看向高大夫。


    “狄阁老，女儿红毒主要材料虽然是波斯玫瑰，但是最重要的配方却是赤练蛇毒，草民负责炼制神药，所以草民见过灵隐寺后山的赤练蛇。”高大夫点点头。


    “灵隐寺后山的赤练蛇与寻常的赤练蛇有何不同？”狄仁杰不解。


    “灵隐寺后山的赤练蛇要比寻常的赤练蛇小一些短一些，但是毒性要强太多，这种赤练蛇最喜欢钻入人体内，将人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吃光，人一旦死去就会闭上嘴巴，这样赤练蛇无法逃出来，它会在人体喉管挣扎，直至死亡，最后身体化解在喉管上。”高大夫娓娓道来。


    “高大夫，关于赤练蛇的故事，是不是白舍人告知于你？”狄仁杰不相信高大夫自己懂得这么多。


    “正是。”高大夫点点头。


    “这就不奇怪了，钱塘江连续三日发现的死者尸体喉咙上都出现类似血红玫瑰的印记，这就应该是赤练蛇化在死者喉咙上所致。”狄仁杰听黑子说起过尸体有血红玫瑰印记的事情。


    “狄阁老，一般赤练蛇蛇皮坚韧，按道理不会融化这么快，草民也不知道灵隐寺后山的赤练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异变，居然可以快速溶解。”高大夫对于这一点也是无法理解。


    这何尝不是狄仁杰所困扰之事。


    “老爷，好险呐，那日若不是有人将红衣女子喊出去，狄福怕也葬身蛇口了。”狄福想着游弋在脸上的赤练蛇还心有余悸。


    “狄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狄仁杰心痛的看着狄福。


    的确，狄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现在白舍人已死，红衣女子和圣主又逃走了，暂时没有人能揭开这个秘密。


    这时，李元芳带着关张飞来了。


    “大人，关掌柜求着要见大人。”李元芳抱拳致意。


    关张飞看到高大夫和刘金，眼中露出一丝愕然。


    “哦，关掌柜，你找本阁何事？”狄仁杰已经注意到了关张飞脸上神色的变化。


    “狄阁老，小人前来是想问问救治小女之事。”关张飞抱拳作揖。


    “关掌柜，此战你亦有功绩，本阁答应过，自然会救治于她，你放心便是，再说有高大夫在此，高小姐一定会治好的。”狄仁杰微微一笑。


    “多谢狄阁老。”关张飞眼神游离，似乎有难言之隐。


    “元芳，天快亮了，安排大雄宝殿的那些僧人将灵隐寺清理干净，毕竟是佛寺，不可血腥味太重。”狄仁杰示意李元芳离开。


    “元芳遵命。”李元芳抱拳转身离开。


    黑子牵着秋秋的手走到狄仁杰面前。


    “狄阁老，小人夫妻感谢狄阁老再造之恩，狄阁老可还有需要小人夫妻效劳的地方？若是没有，小人夫妻准备离开灵隐寺回姑苏了。”黑子与秋秋跪地磕头。


    “黑子兄弟，秋秋，快快起来。”狄仁杰俯身将黑子扶起来。


    “多谢狄阁老。”黑子眼中充满感激。


    “黑子兄弟，秋秋姑娘，你们可以随时离开灵隐寺，只不过此刻天就要快亮了，你们也可以等到天亮再走。”狄仁杰抬头看了看微微亮开的天色。


    “不了，狄阁老，您多保重。”黑子摇摇头。


    黑子拉着秋秋离开了。


    狄仁杰看着一高一矮的背影，心中颇有些感慨。


    那日若不是黑子心存一丝善念，阻止了秋秋伤害狄仁杰，恐怕他们早已经成为了两具尸体。


    “狄阁老，咱们能离开这里吗？灵隐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家里人肯定急坏了，所以咱们想早点回家。”刘金指着身后的灵隐村村民说道。


    “刘金老哥啊，恐怕不行，本阁还需要你们做一件事，大雄宝殿的地下工坊有几十名灵隐村的村民被红衣女子杀害了，劳烦老哥带着乡亲们去看看，然后通知家里人前来认尸。”狄仁杰想起工坊里面的那些被杀害的灵隐村村民。


    “这…狄阁老，他们…他们都死了吗？”刘金惊呆了。


    狄仁杰沉痛的点点头。


    “唉！作孽啊！大柱、狗剩，咱们快回村报信吧！”刘金猛的一跺脚。


    灵隐村有多大，狄仁杰心里很清楚。


    “无名，你过来。”狄仁杰招手示意。


    “恩师，您请吩咐。”苏无名走上前。


    狄仁杰与苏无名耳语几句。


    苏无名点点头，进入大雄宝殿。


    天亮了。


    晨曦穿透暗夜。


    狄仁杰仰头看向天空。


    此刻，他神色凝重，脸上丝毫没有攻克灵隐寺，剿灭叛军，捣毁制毒工坊的喜悦。


    相反，狄仁杰陷入了深深担忧之中。


    灵隐寺暗道卧室里面查抄到的那些书信，每一个字都透露出血腥和杀戮。


    神都即将祸乱。


    苏七娘回来了。


    内卫们将钱塘县沈县令、孔主簿、萧典史等人全部押解过来。


    “大人，按您的吩咐，钱塘县县衙一干官员全部羁押答案。”苏七娘抱拳致意。


    “七娘，辛苦了。”狄仁杰点点头。


    “您就是狄阁老？”沈县令哆哆嗦嗦的向前。


    “沈县令，本阁正是狄仁杰，同时也是也是陛下御封的江南道黜置使，奉陛下之命巡牧江南。”狄仁杰抱拳朝神都方向致意。


    “下官，拜见狄阁老。”沈县令连忙跪地磕头。


    狄仁杰冷冷的看着沈县令。


    “沈县令，接下来本阁问你任何问题，你务必如实回答，敢有半句假话，本阁便在灵隐寺将你处死，陛下早有旨意，本阁有便宜行事之权。”狄仁杰没有让沈县令起身回话。


    孔主簿和萧典史跟着跪在地下。


    “回狄阁老的话，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半句谎言欺骗狄阁老。”沈县令吓得瑟瑟发抖。


    “沈县令，你是什么时候与灵隐寺勾连在一起的？你主要帮助他们做些什么？记住，据实回答。”狄仁杰俯视着沈县令。


    “大概是五年前，智忧方丈，哦，不！那时候他还不是方丈，他是梁王府的文书，叫武昆，他来找到下官，说要接手灵隐寺，让下官出一张公函，迫于梁王府的威胁，下官就开了这张公函，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将灵隐寺二十几个僧人全部处死了，就埋在后山。”沈县令不敢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