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仆局。


    内仆局是负责皇宫内点灯添油和灭灯的地儿。


    内仆局也归内侍省管。


    “子墨，今日你负责仙居殿的灯火，记住了，那可是陛下的寝宫，千万怠慢不得，晓得了么？”内仆局监司高有才公公是高力士的远房表侄。


    “奴婢晓得了。”子墨低着头。


    子墨是内仆局的宫女。


    “还有，曼陀罗香要放在陛下龙床床头柜靠里边的地方，陛下就喜欢这香味，没有这曼陀罗香呐，陛下可睡不好。”高公公翘着兰花指。


    “奴婢记下了。”子墨躬身屈膝。


    “唉！这宫里啊，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要是没了咱家呀，看你们怎么办？”高公公甩甩袖子转身离开。


    “送公公。”子墨眼中充满憎恶。


    这高公公仗着是高力士的亲戚，不少欺负宫里的太监和宫女。


    点曼陀罗香可有讲究。


    不能用烛光点，必须用特制的香纸点，烛火烟雾重，会破坏曼陀罗香的味道。


    今天，郭攸之郭公公很忙。


    他忙着帮李元芳查找白舍人。


    当然只能暗查。


    所以，郭攸之一个局一个局的找。


    宫廷杂役有好多局：宫闱局、掖庭局、内仆局、内宫局、奚宫局…


    宫里找个人绝不容易。


    郭攸之心中不知骂了李元芳多少遍。


    骂归骂，人还是得找。


    最近皇帝武则天头一直很晕，太医署令孙无病亲自前来诊断，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为此，孙无病也甚是烦恼。


    孙无病可不是常人，祖上一直是宫中的太医，到了孙无病这里，因多次帮武则天看好病疾，因此深得武则天的信任，并提拔他为太医署令，这可是正五品官员。


    说来也奇怪，皇帝武则天初了头晕嗜睡，并无其他状况。


    孙无病检查过武则天的寝宫所有物件，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孙太医，陛下的头晕之症状何时能够消除，这都影响陛下处理国事了，陛下甚是不悦。”高力士提醒孙无病。


    “多谢高公公提醒，下官定尽快解决陛下的头晕之症状。”孙无病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唉，孙太医，你好自为之吧！”高力士摇摇头转身离开。


    “太尊，您请留步。”内仆局监司高有才高公公来了。


    “有才，何事？”高力士转身看了看高有才。


    高力士并不待见自己这个远房表侄。


    “刚才子墨来报，供仙居殿的曼陀罗香快没有了，还请太尊再安排一些。”高有才躬身作揖。


    “放肆，曼陀罗香何等珍贵，每月的分配都是标准的，这才不到月底，怎的就用完了，是不是你贪了这香？”高力士冷冷的看着高有才。


    “太尊恕罪，奴婢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打曼陀罗香的主意呐！实在是没有了…”高有才哭丧着脸。


    高力士沉默了一会。


    这绝不是小事，这曼陀罗香在宫中只用在皇帝武则天的仙居殿，且只放在床头，每月标准配置，怎么会消耗的这么快？


    “你下去吧，咱家一会安排人送到内仆局。”高力士不动声色。


    “多谢太尊。”高有才后背发凉。


    刚才他能感觉高力士的眼神如利刃一般。


    高有才虽仗势欺人，且贪婪，但是他绝不敢打曼陀罗香的主意，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这曼陀罗香到底是谁偷了？


    高力士径直去了内卫府。


    “高公公。”内卫门禁抱拳致意。


    “上官统领在吗？”高力士问道。


    “高公公稍等，在下这就去喊上官统领。”内卫转身进入府中。


    不一会，上官月出来了。


    “见过高公公。”上官月抱拳致意。


    “上官统领，咱家有事相求，这里不方便说。”高力士看了看四周。


    “高公公请！”上官月摆手相邀。


    两人进入上官月军帐内。


    上官月将帐中内卫清退。


    “高公公，现在军帐内已经无人，您请说吧。”上官月抱拳致意。


    高力士将内仆局丢失曼陀罗香的事情告知了上官月。


    “哦！竟然有这等事，这不是内侍省内部之事么？高公公辖制内侍省，可以内部追查啊！”上官月不想介入内侍省的内务。


    “不可，曼陀罗香乃陛下专用之物，丢失此香非同小可，若内侍省自查必定打草惊蛇，若窃贼逃走，内侍省将受到严罚，咱家也会牵连，所以拜托上官统领帮忙密查。”高力士有自己的打算。


    果然是个老狐狸。


    上官月本不想帮忙，但是高力士说了这曼陀罗香是陛下专用，这样一来，他就不好拒绝了。


    “好吧！内卫府就接了这个差事，只不过要查内侍省，还需要得到高公公的首肯，所以，请高公公将您的令牌给本副统领一块，这样方便彻查。”上官月伸出手。


    高力士毫不犹豫的将腰间令牌递给上官月。


    “上官统领，劳烦尽快彻查清楚，拜托了。”高力士抱拳深鞠一躬。


    “放心吧，高公公，待事情查明，这令牌自会还您。”上官月将令牌收好。


    “那好，咱家告辞。”高力士抱拳致意转身离开。


    “高公公慢着。”上官月喊了一声，她并没有亲自送高公公出内卫府。


    内卫府杀手太重，血腥味太浓，高力士一向不喜欢来这里。


    这种见血的活，高力士从不会自己动手，自然也不愿见到。


    上官月缓缓坐下。


    曼陀罗香，她也没有见过，这从何查起？或许只有从内仆局入手了。


    内仆局大堂。


    高有才瘫坐在椅子上。


    子墨垂手站立在堂下。


    “你说你这倒霉的死货，怎的到你去点香了，这曼陀罗香就没了，是不是你这死货偷了。”高有才越想越生气，他立起身子。


    子墨不敢说话。


    “高公公何在？”一个小太监进入内仆局大堂。


    “哎呀，这不是胡公公吗？您还亲自来了。”高有才连忙快步向前迎接。


    “高公公，你可看好了，太尊让本公公将十天的曼陀罗香送来，你清点一下，在这里按个手印。”胡公公将曼陀罗香交给高有才。


    高有才在内侍省物品单上按了手印。


    “多谢胡公公。”高有才赔着笑脸。


    “好了，咱家要回去向太尊交差了。”胡公公正眼都不看高有才一眼。


    “胡公公慢走。”高有才虽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他在宫中虽挂着高力士远房表侄的名分，但是没几个人瞧得起他。


    “子墨，这曼陀罗香收好，夜里记得点上，可别弄丢了，若再有差池，小心你那条贱命。”高有才分出一块曼陀罗香交给子墨，顺势在子墨手臂上掐了一把。


    子墨吃疼，却也不敢声张。


    子墨小心翼翼的将曼陀罗香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