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看着爱罗伊，“你这是在贬低你的弟弟妹妹，也是在否定坎贝尔的付出。”


    “我有八个兄弟姐妹，可是现在只剩下我和赫尔曼还有基斯，我们每年都怀念他们。”


    “他们在年轻的时候，选择了为莫里献出一切，我感到很骄傲，非常！”


    “因为我也会那样，那是所有莫里的结局。”


    尤利西斯的声音里多了很多的冷酷。


    “如果你非常的不情愿，不愿意自己的弟弟妹妹去死，那我只能说抱歉，谁让你们是我的孩子，是国王的孩子。”


    “如果不是，你就可以少承担一点了。”


    “还有，我选择你作为储君，是因为你从小就爱护弟弟妹妹，心志坚定，但是如果你现在不想承担，背负起看着兄弟姐妹至亲都死去的痛苦，我会重新挑选储君的。”


    说到这里，尤利西斯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些的落寞。


    甚至一度在莱西眼里像是壮年雄狮的尤利西斯，身姿都没有那么笔挺了。


    全场寂静无声。


    直到爱罗伊开口：“父亲，我没有那个意思，如果我们当中非要有人承担痛苦，那还是我来吧！”


    尤利西斯的眼睛里多了欣慰，他和爱罗伊并肩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俩的背影，黑泽尔小心的看向莱西。


    她和莱西从小一起长大的，知道莱西怕痛，怕人死去，怕战争，但是更怕自己死去。


    他们上前围住莱西。


    阿布目光温和的看着莱西和以撒，“放心吧！不会让他再发疯了，哪怕他真的成了国王，要你们去死，也一定会是我和黑泽尔先死。”


    莱西突然崩溃了。


    她弯着腰，用手捂住了脸，有水迹从指缝里流出。


    莱西呜咽的声音响起：“不要，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不要。”


    她像受伤的小兽一样，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


    黑泽尔从后背抱住莱西，“没关系的，我们都会好好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也不要怕，那是我们的宿命，莫里的荣耀。”


    莱西摇着头，拒绝着：“不要。”


    以撒从侧面抱住了莱西和黑泽尔，然后是阿布，几个小孩子抱在一起。


    拜尔德站在阴影里，沉默的看着他们。


    从小他们就是这样的，小时候几个团子在一起打闹，长大了的他们围在一起，在危险越来越近的时候，互相安慰，抱团取暖。


    也许有一天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他们也会像现在这样，抱住对方，为对方抵御来自外部的伤害。


    莱西总是很难接受，这几乎是她的梦魇，是她最难接受的事情。


    她并不怨爱罗伊，甚至有些可怜他。


    就像对她来说，如果是娜塔莉，总比是黑泽尔要好。


    是娜塔莉她可能惋惜、遗憾、痛苦，但是如果是黑泽尔，莱西可能会上吊，是切肤之痛。


    人总是双标的，而且爱罗伊已经考虑到了很多，他想所有人都活下来，希望莱西做出一点付出。


    可惜莱西很自私……或者说她还没做好准备。


    黑泽尔他们见到莱西情绪稳定后，都各自散去。


    他们了解她，孩子爱哭，但是这孩子也要面子。


    他们给了莱西自我消化的时间，莱西也没地方可去，只好去了格斗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种原本出自自卫的学习，已经成了莱西为数不多的消遣方式。


    通讯器响起，莱西擦了擦满头的汗，来到了休息区，接通通讯。


    兰伯特看见的就是，莱西整个人像个液体一样瘫在休息的长椅上，四肢自然的垂下去。


    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


    兰伯特整理着手头的文件，笑着问：“这是怎么了？格斗室满足不了你，需要真人陪练了吗？”


    莱西猛地坐起，看着兰伯特，表情呆呆的一言不发。


    莱西看着坐在那里微笑的，带着链条眼镜的兰伯特，他的桌子上堆积了摆放高高的文件。


    随着年纪的增长，兰伯特做事越发的让人挑不出毛病，也越来的不容人反驳。


    起码现在，光阿瓦莲是奈何不了他了。


    莱西看着暖光灯光下，眉眼含笑的兰伯特，忍不住去抓。


    手掌理所当然的穿过了虚影。


    却引起了兰伯特的注意，他推了推眼镜，“怎么了这是？放假不开心吗？”


    莱西觉得自己又开始头疼，她一向直来直往，只把晚上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给了兰伯特听。


    莱西坐在椅子上，“咱们俩被迫定下婚约的时候，黑泽尔还替我不平，现在看来我宁愿是她和你订婚，这样她活下来的可能就会大一点了。”


    兰伯特沉下来脸色，“莱西！”


    莱西笑了笑，“好了好了，你跟认主的小狗一样，咬住我不松口。”


    兰伯特也不介意莱西的说法，反而脸色还好看了一些。


    “是他们把你丢给我的，我接受了，剩下的事情他们说了不算，任何人都说了不算，除了我。”


    莱西看着他私下里的臭屁霸道，也不在意，她已经习惯兰伯特偶尔的神经兮兮。


    跟兰伯特说话，总能很快地让莱西平息下来，他让莱西知道，还没到那步，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莱西很快平静了下来，虽然她只能被迫接受，也决定不了到时候被推上战场的是她珍惜的人，还是其他人。


    但是就像兰伯特说的，还没到那一步。


    挂断了通讯，莱西去找黑泽尔他们，她现在只想和他们腻在一起，不管是做什么都好。


    挂断了通讯的兰伯特则有条不紊的吩咐，让他们去打听今晚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是前几年，被吩咐的人多少要迟疑一下，打探皇宫的消息不像其他的事情。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对兰伯特的决定产生疑问了。


    第二天内阁会议上。


    尤利西斯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爱罗伊坐在他的旁边。


    长长的桌子上，坐满了高官。


    斯图亚特和菲斯家代表的位置坐的离尤利西斯很近。


    会议把积攒的事情一一拿出来解决。


    直到会议尾声，伊索·斯图亚特对着爱罗伊提出疑问。


    伊索的态度很郑重，他在位置上站起来，摘下了帽子放在手边的桌子上。


    看向爱罗伊，“大殿下，请问您是对斯图亚特获得的荣誉和坎贝尔的付出有所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