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刘阿婆擦完了桌子窗户,又认真拖了地,不解的指着门口两辆不同样式的小轿车道:“闻大夫,温医生,那边的人已经等了你们两个小时,天色不早了,你们不打算回家吗?”刘阿婆是真搞不明白这几个年轻人的想法,按理说,做了这般了不起的事情,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道儿,尘埃落定,第一时间想的难道不是回家吗?三人一听,心里一噎。面面相觑。闻时薇是没想好怎么和家里解释。温时临是经过这三天的时间,心境有了极大转变,完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温家人做无谓的周旋上,烦人。至于时砚则非常纯粹,就是陪这二人坐坐,显得他和他们是一条心,很讲义气罢了。时砚手里的医术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缓缓合上书本,起身放回书架,伸个懒腰,活动下筋骨,单手插兜。对着两人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走吧,待会儿上了车,可不要太惊讶才好!”显然这两人现在没懂,两分钟后就完全懂了。打开车门,几乎是同一时间,两辆车外传来相似的疑问和惊讶。闻时薇:“爸,您怎么在这儿?”温时临:“阿云,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时砚耸肩,给了温时临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直接从后门上车,坐在闻父旁边,将副驾驶的位置留给闻时薇,隔开这对一点就炸的父女,就是他能为姐姐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司机将车缓缓开回正路,在闻父的示意下,车窗紧闭,一看就是有脾气要发的样子。闻时薇通过后视镜,努力给时砚眼色:弟,上啊!你说过要保护我到底的!时砚收到信号,回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闻父将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冷哼一声,手里的拐杖重重的在车上一杵:“被整个十里铺百姓感谢的时候,不是能耐风光的很吗?可真有本事,这几天,多少人明里暗里打听十里铺主持治疗工作的是不是你,我闻道远低调了大半辈子,有一天声名大振,还是沾了儿女的光。面对病人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就哑巴了?”闻时薇打定主意不说话,让时砚处理,在前面闭目养神,假装自己不存在。时砚靠近闻父:“爸,您在车上都瞧见了吧?这说明我的选择没错,我心里有数呢,不会因为这点小问题把自己给坑进去的。”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闻父更来气,轻轻拍了时砚后闹手一巴掌:“还小问题?你知不知道,当天下午,就有政府部门的官员提出要彻底封锁十里铺,切断传染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要活活将你们饿死在里面,甚至已经做好了一把火将你们烧成灰烬的打算,你是要气死我这个当爹的不成?”时砚笑眯眯道:“我这不是知道外面有爸您顶着,才敢放心大胆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嘛!”时砚看闻父还想说什么,突然凑近闻父,感情十分真挚道:“爸,谢谢您。”闻时薇找准时机,从前排转过身,一脸感动道:“爸,您真好。”闻父被一双儿女的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气早就没了,就是样子也装不起来,只警告性的对二人道:“回家见了你妈,也这么机灵就好了。”这就是暗搓搓的提醒两人:虽然我这边没事了,但你妈那边,哼哼。闻母显然针对的是闻时薇这个不省心的女儿,闻时薇早有预料,有错就认,态度良好,会不会改,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对于接下来母亲要求的在家好好待着不到处乱跑,闻时薇接受良好,反正她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母亲又不可能将她关在家里一辈子。她,闻时薇,迟早还会回来的!经此一事,小诊所名声大振的同时,生意也好了许多,闻家大少爷和温家公子合伙儿开诊所的事情在海城传的沸沸扬扬,鉴于两家的社会地位,更加没人敢去那边捣乱。来了更多的病人给温时临练手,实践经验飞速增加的同时,少了很多研究时间,温时临果断将晚上时间抽出来进行研究,丝毫不觉得辛苦,只感叹这样的日子过得踏实。病人一多,时砚索性请了个药童帮忙抓药熬药跑腿,活儿不复杂,但很耗费时间,刘阿婆见状,果断辞去主家的工作,来这里帮忙做些扫撒洗衣做饭的杂活儿,好让时砚和温时临专心忙自己的事。这天时砚在前面坐诊,来了个妇人抱着孩子,脸色虽有焦急,但并不十分担忧。在时砚替孩子检查身体的时候,轻声将孩子症状说了:“这几日孩子一直嚷嚷肚子疼,我实在忙的抽不开身,没怎么注意,今早起来发现孩子肚子疼,咳嗽发烧,起不了身。我瞧着症状和之前的痢疾有些相似,这才带着孩子来您这里。”若说之前,谁家孩子染上痢疾,那就是听天由命的事情,一家人愁云惨淡,食不下咽。现在则不同了,经过上次柳树胡同几百人痢疾事件,谁不知道这里的两位大夫在治疗痢疾上是一把好手?别看两位大夫年纪小,医术那真没的说,还菩萨心肠,他们这些穷人来看病,开的都是最便宜最有效的草药,能给得起药钱的就给,给不起的,随便是一把青菜还是两碗豆子,人家大夫也不嫌弃,最让人放心不过了。因此妇人虽然焦急孩子受罪,但并无多大担忧。时砚仔细检查过后,对妇人道:“并不是痢疾,肚子里长了蛔虫,回头我搓个药丸让孩子吃了,将虫子拉出来便无碍了。”妇人听了一呆,没明白时砚的意思。时砚比划了个大小:“就是这么长的虫子,在人体肠道内寄居,人自然会感觉不舒服,肚子痛,咳嗽发烧都是正常现象。一般都是因为平时喝生水,吃不干净的食物所致,这方面还是要注意,有条件的平日多喝白开水,别看这病一开始不严重,时日久了,也是能要人命的。”妇人听时砚的话有些害怕,那么长的虫子,一长就是好几条,还整天在人肠肚里爬来爬去,想想就毛骨悚然。同时有些不知所措:“这,咱们在城内生活,一捆柴要几个铜钱,尤其冬日里,洗衣做饭烧炕所需柴火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若是日日都烧开水喝,时日久了也是好大一笔开销,大家都是能省则省的……”时砚也知道民生艰难的道理,谁不知道冬天喝一杯暖洋洋的热茶舒服啊?但就是有些人家,连冬日取暖的炭火都没有,哪儿还能日日都喝上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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