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


    李元青身着现代装，时而漫步古镇，时而观摩烧瓷，时而笔墨风雅。


    黄克有条不紊指挥工作，尽力抓住每个帅气瞬间。


    其实按照原计划，李元青应该身穿古装和其他演员一起演绎虐恋故事，但是刘如梅女士坚决反对，没成年的少年跟女演员卿卿我我，尤其是现代戏部分，男主角和女主角躲在房间里演绎“干柴烈火”，虽然只是拥抱，但是这样的画面对于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言，不好把持。


    争论一番，李元青也不想惹自己老妈不开心，于是放弃饰演故事男主角，而是彻底沦为背景板，在虐恋故事情节中穿插李元青寻访古镇，探究青花瓷的历史。


    等景德镇部分拍完，黄克再带着队伍前往横店，找电影学院两三个学弟学妹来打份临时工。


    黄克巴不得如此，金主每天在眼前晃也很影响同事之间的交流。


    没经过大开发的华国，农村的墙砖还是有几分韵味。


    当然，想要获得当地村民的欢迎，有些支出是必要的。


    李元青在村长家的小卖部里买齐了剧组成员近几日的消耗品，又拜托村长安排几间村舍供剧组成员休息，当然这也是付费的。


    村长很厚道，没有坐地起价，但看着李元青满意村长的安排，大方结账时，依然露出欣喜的笑容。


    而且拍摄期间也安排自己的小儿子跟着剧组帮忙处理麻烦。


    过程很顺利，取景基本不受阻碍，甚至一些老窑，村长也允许剧组随意拍摄。


    三天时间过的很快，素材拍摄基本完毕，村长也答应安排车辆，第二天送大伙回城里。


    这三天不止拍摄，李元青还在积极接触剧组每一位成员。


    灯光、化妆、录音、摄像等都一个不落。


    这些人大部分可以算李元青的“学长学姐”，几乎全是北电出身，有社会其他行业人员，但不多。


    他们大部分还保留着质朴的追求。


    他们认为自己除了赚钱还是在创作艺术。


    他们眼里的光很盛，但李元青的脸却逐渐变黑。


    因为这群人，不太好忽悠。


    从宏大历史角度来看，华国已经加入世贸组织，市场将进一步开放。


    华国电影行业也必然会受到外国电影的冲击，商业化是华国电影的唯一出路。


    但能意识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


    这一批学生所受的教育，导向的结果是文艺。


    自我表达是他们的目的，迎合观众被他们称为媚俗。


    观念冲突尚可以争辩，但是态度问题才是真的难解。


    从个人层面讨论。


    李元青想要在未来二十年不受人摆布，独立自主。


    一个完整的团队是他坚实的后盾，要不然他便会如风中浮萍，最终沦为资本的玩物。


    从现在就开始布局，这本是李元青的计划，结果出师不捷。


    明明只是一群学生仔，也没几个看得上他。


    还是吃了没名气的亏。


    即便给他们开高工资，他们也不愿跳槽，因为觉得这个饼不长久，跟着他干没前途，万一李元青只是做歌手，那他们岂不是一辈子只能拍mv？肉眼可见的上限，没几个年轻人愿意挣这种快钱。


    李元青郁闷的散步在乡村土路上。


    乡村并不是什么治愈之所，各种气味和声音的混合体，腐烂的泥土、腌臜的脏水，甚至还有从猪圈飘来的腥臭，鸟鸣，狗叫，以及鸡鸭鹅的声音。


    太复杂的五官感受，驱使李元青越走越远。


    走了一个多小时，跟在后面的老妈终于叫住了他。


    “再走就进山里了，怎么，你要去当野人呐。”


    李元青回头，看见老妈在笑，漆黑如墨的林子就在眼前，村里的灯光暗的有点远，还不如头顶那轮月亮。


    老妈拉起李元青的手臂就开始走回头路。


    ”怎么，一点打击就把你击垮了？我前两天看你游刃有余通过村长解决村里的事情，那时我就跟在你身后，还在心里夸你长大了，成熟了。结果这才三天，就变成了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还是没长大。”


    “妈，你儿子身上应该有人格魅力吧，而且我还开了更好的待遇，怎么就忽悠不了几个学生呢？”


    “你自己听听自己的话，自己都认为是在忽悠他们，那群人也都是读过书上过学的，他们能听不出来你话里不切实际的地方？”


    老妈一说出口，李元青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从一开始，态度有问题的人就是自己。


    不切实际的安排待遇，自以为是的局势分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招员工的老板而像个神棍，神棍能骗人那也得有“背书”，自己啥背景都没有，这段时间的行为怎么看都像是个“败家的富二代”而不是才华横溢的未来之星。


    看着儿子开始陷入沉思，刘如梅也知道不能真的打击儿子。


    “你先前抓住重点做的很好啊，跟村长拉近关系，村民也就不会故意给你找事，怎么这一回反而绕过了重点呢？”


    李元青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老妈。


    “你是说导演黄克？妈，我之前跟他聊过，他心里跟那群学生一样，自我意识很严重，这几天你也看见了，他多次想要在镜头中加入他以为的各种意象，要不是我出手阻止，这片子最后拍出来，谁知道姓李还是姓黄。”


    “那你这么绕过他，取得了什么成果吗？”


    一句话，让李元青尴尬的闭嘴。


    “妈，有你这么扎儿子心的母亲吗？”


    “妈不是故意气你，而是你撞了南墙得回头。这支队伍是黄克拉起来的，虽然是用你的钱，但是靠的是黄克的能力。所以你想半路截胡，不太现实，只能是彻底搞定黄克才能收服整支队伍。”


    “妈，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我觉得你该等，等到这张专辑让你出了名，有更大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再用才华去征服这些人。你现在，一无名气，二无作品，三无资历，没机会的，就算用钱砸，也砸不出凝聚力。”


    李元青点点头，基本认可老妈的意见。


    “不要着急，你还年轻，机会还很多，等你真的站在高位，这些人你未必看的上了。”


    李元青自嘲一笑，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


    “妈，村里灯都快熄了，咱回去吧。”


    “行，明早还要早起坐车，早点睡吧。”


    冲散了心里的阴霾，今夜的月色依旧是那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