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炳义与曹三率六百死士子时从诸城西门突围之时，图赖与西鲁特率清军主力悄悄出了东门。


    东门一带的防卫是欧阳峰所率的第十三师与刚翻身的农民组成的青州民军师。


    这两个师共计九千余人，但青州民军师刚刚成立，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


    诸城东门门外已被挖成了纵横交错的壕沟，清兵这一段时间和民生军交战，也总结了许多宝贵的经验。


    这就叫作在战争中成长，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清兵逐渐得出经验，要想不被民生军的手榴弹和火箭弹炸死，必须挖掘战壕。


    在欧阳峰与青州师的阵前是许许多多直对他们的竖形壕沟。


    图赖在突围前又令人将这些壕沟推进到离民生军阵地约五十米的地方。


    当天深夜，周炳义和曹三在西门攻击民生军的防线，喊杀声震天，牛四不知虚实，不敢轻举妄动，诸城四门对敌包围没有变化。


    当欧阳峰等人被西门的喊杀声吸引，正弄不清楚状况时，九千余清兵突然从几十条壕沟跃出，在几十息之时，已和守卫的青州师短兵相接。


    两军一旦短兵相接，民生军的火器便失去了优势，而近战，刚成立的青州师哪里是百战之兵清军的对手？


    由于图赖和西鲁特战前已侦知十三师和青州师防卫的具体位置，所以这次突围的突破口全是青州师的防地。


    青州师被杀的大败，几乎无还手之力，当欧阳峰弄清敌之企图，派十三师前来补防，而牛四也派了郭京的第十二师前来增援时，哪里还有清军的影子？


    图赖与西鲁特率部突出重围后，尚有可战之兵八千余，两人庆幸不已。


    图赖与西鲁特成功到达莒州，在离莒州三十多里的一个叫桑园的小镇驻扎下来，再往前，便是民生军的保卫圈了，图赖可不想冲进包围圈与民生军厮杀。


    图赖与西鲁特在小镇外安营，四周掘的全是纵横交错、虚虚实实的壕沟。


    对于图赖与西鲁特的成功突围，牛四自感自己责任重大，向王凌申请处分。


    王凌严厉的批评了民生军第四军军长牛四以及所辖的第十三师师长欧阳峰以及青州民军师师长马召。


    但现在大战在即，王凌只要求他们吸取经验，戴罪立功，并没给予他们处罚。


    牛四提议率部前去追击图赖及西鲁特所部将功补过。


    王凌考虑全局，思索了一下说道：“目前的局势，不是歼灭图赖西鲁特所部的问题，而是如何全歼阿巴泰所率的这四万余清兵的问题。”


    所以王凌并没有让牛四去追击图赖和西鲁特，而是以护国大将军和民生军大元帅的双重身份将参与歼灭阿巴泰的各路将领召集在一起布署作战任务。


    王凌的前敌指挥部设在沂水县县衙旁边的一个大宅里。


    这个宅子名曰盛宝，是沂水县大地主李义彩在县城的宅院。


    此宅占地十亩，共三进院落，青砖瓦舍，是当地第一豪宅。


    沂水进行土改运动，这个大宅院被没收，大战在即，此宅院被改为前敌指挥部的所在。


    大宅院的正堂内，王凌、太子朱慈烺以及平虏将军、红保军军长石红玉，民生军第三军军长周川，民生军第四军军长牛四，明京卫营都督黄得功，明山东巡抚王永吉、山东总兵刘泽清等人围在一个巨大沙盘前听王凌布署作战任务。


    刘泽清在得到崇祯援助莒州的旨意后，行动最快，星夜兼程向南急行军并第一个到达指定地点。


    为什么呢？


    龟缩在通州、良乡一带的刘泽清、刘光卞、范志完早已坐不住了，因为协助民生军作战的黄得功与王永吉近一时期屡打胜仗，崇祯几次颁发嘉奖。


    这些人在通州坐立不安，刘泽清是投机分子，他早已看个明白，跟着民生军作战只会胜不会败，有功可立，谁不想呢？


    得到崇祯圣旨，几位将领迫不及待便出发了。


    另外，几位将领对朝廷放下身段和民生军合作一事一无所知，朝廷告诉他们的消息是王凌、石红玉归顺了朝廷。


    会前，太子朱慈烺向大家宣读崇祯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祖宗之业，膺天命之重，志在安邦定国，攘除奸凶。今莒州会战，事关社稷安危，朕深思再三，特任命王凌为此次会战之总指挥。该会战之所有部队及将令均听命王凌调遣。


    王凌，尔当以忠义为怀，智勇为用，整饬军纪，筹谋方略。务使三军一心，同仇敌忾，破敌之阵，保我疆土。当以百姓之安宁为念，以国家之昌盛为责，勿负朕之重托，勿负万民之望。


    若能凯旋而归，朕当论功行赏，赐爵封邑，以彰其功。若有违命退缩，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钦此！


    崇祯十六年 三月 十八 日。


    王凌起身接住圣旨，健步来到沙盘前。


    王凌道：“诸位，前天图赖与西鲁特在诸城突围成功，大家都已经知晓了，敌人在突围作战中，利用纵横交错的壕沟作为掩护，迅速攻入我军阵地，并在极短时间和我方犬牙交错，同我方薄弱的民军师展开近战，我方民军师大败，敌人遂突围成功！


    看来清兵已摸索到一种克制我方火器和复合弓的战法，这个战法便是利用壕沟保护自己，寻找我方薄弱环节，发动突然袭击，以最快速度和我方近战、肉博战……我方在近战方面不是对方对手，遂败。


    我猜想，阿巴泰反攻时，大抵也会用同样的招数来对付我们。”


    王凌拿着一根削的十分光滑的木棍指着莒州城说道：“目前，莒州城的敌我状态是，阿巴泰的约两万人驻扎在莒州城内，李率泰约五千人驻在城北北陈家，库布约五千人驻在城东李家坪，李建秀约五千人和特木慎约三千人驻在城南前于村，阿达海约四千人驻在城西浮涞山。我们周川和张雪在城北郭当门，石红玉在城西十里堡，黄得功在城南官庄镇，王永吉和刘泽清在城东店子集。另外，牛四的第四军与即将到来的范志完、刘光卞在洛河镇、招贤镇一线组织第二道防线。”


    喝了一口茶，王凌继续道：“目前敌方与我方都在抓紧构筑工事，敌方修建了大量壕沟和土墙以及鹿砦和陷马坑，总之，我方要攻破敌方的防线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我们不急，我们要有耐心，要等待毒蛇出口，阿巴泰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寻机突围的，至于什么时间突围？从什么方向突围？怎么突围？我们必须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