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沫回了学校，下午放学走出校门，端详着李香君给的名片。


    她同学叫莫清芳，曾进过国家女篮集训队，后因跟腱断裂不得不早早退役，转型当体能兼助理教练。


    他呼吸急促，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十八岁就进国家队，对目前的他来说，就像一座高山需要仰望。


    这是再多的金钱也买不来的荣誉。


    最终他还是拨打了名片上的电话。


    “你好，是莫教练吗？我是李姐介绍的……”


    那边显得有点耐烦，截口道：“六点，准时到【圆之梦体育公园】，旗台上等我。”


    “好。”


    朱沫自嘲一笑，果然这种级别的教练傲娇得很。


    离六点还有一个小时，朱沫先回了住所，吃个六七分饱，休息了下，才背着双肩包，慢跑前往【圆之梦体育公园】。


    一进体育公园，就看到旗台上站着一名一身运动装，年龄与李香君相仿的高大女人。


    目测过去，身高至少有1米80，一袭宽松的运动长裤亦能感觉得到那一双大长腿，必定兼具美感与活力。


    面容冷峻，头发束起的部分染成金黄色，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既倔强又孤独。


    朱沫心里一紧，忍不住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离六点还差15分。


    走过去，礼貌地打招呼：“是莫教练吗？”


    运动装女人并没马上回答，而是打量着他，眸中明显带着失望和不解。


    以朱沫的观察力，大概看出了她疑惑的原因。


    李香君竟会提出让她带自己，来偿还当年欠下的那一份人情。


    这也不难理解，莫清芳接触的人中，都是华国运动天赋最强的那一批人。


    莫清芳半晌才道：“你叫朱沫？”


    朱沫道：“是，我是朱沫，莫教练似乎对我很失望。”


    “我说话比较直接，像你这种富二代，去找个尽职一点的训练师，就能满足要求。找我，有点浪费资源。不过，香君既然开口了，这段时间我刚好也有时间，那我就带带你吧。”


    朱沫差点没噎到，暗想运动员出身的人果然满脑都是运动细胞。


    面对眼高于顶的人，你可以让她对你厌烦，但绝不能跟她谦虚。


    越谦虚越瞧不上你。


    深吸一口气，说：“莫教练，我不一定达不到你的训练要求，也许我的潜力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好很多。”


    莫清芳面无表情，在她听来有点讽刺，没见识过真正潜力的小年轻，通常都是想的。


    她显然不屑于争辩这些，说：“跑步，你最多能跑多远。”


    “这个没算过，不过我每天早上凌晨五点就会起床，跑一个多小时。”


    莫清芳眉毛一挑，说：“按你的节奏，跑三千米，我看下。”


    “好。”


    朱沫放下双肩背包，脱掉外套放在上面，开始沿着跑道跑步。


    莫清芳目光如电，见朱沫身体略微前倾，以肩部为轴前后摇摆，以鼻子吸气，嘴巴呼气，暗自点头，这是十分标准的跑步动作，可以看出他说的每天凌晨起来跑步并不假。


    通过计时，朱沫三千米跑完时间，居然仅用十分钟多些。


    莫清芳脸色产生了变化，这已经是华国三级运动员的水平，业余中的高手。


    而且他才十六岁，这个成绩随便都让他进专业队。


    她随即又对朱沫进行了全方面的测试，越到后面她越惊讶，说：“我在田径队也认识一些人，可以介绍你去田径队试试，不过就目前来说，身高和力量是短板，需要测试骨龄才能推断出未来能达到的上限。”


    “谢谢莫老师的好意，我对田径队不感兴趣，我只对打篮球感兴趣。”


    他只是纯粹爱好篮球，至于走专业道路，想都没想过，更不要说是田径。


    对于身高和力量，他并不担心。篮球作为长人运动，1米75确实不够看，但他知道，在未来几个月他的身高就会迎来一次爆长。


    莫清芳以前作为体制内的球员，后面又走上教练岗位，所耳濡目染的东西肯定和外面世界不一样，思维还固化在“出成绩”的那一套。


    所以，一听朱沫只对打篮球感兴趣，暗自摇头，如果说他在田径还可能练出来，篮球那就算了。


    抛开基本功而言，这身高和力量就算在专业队的女篮中，也是非常弱的存在，练到死也是为爱发电。


    当然，只是业余爱好的话，也没那么多讲究。


    不过，大概是出于之前轻视的歉意，也没说什么，带着他，通过个人关系借用了体育公园的球馆。


    随着练习的投入，莫清芳的眸光又有了变化，这家伙的球感竟然好得出奇。


    她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评价越来越苛刻：“你这运球速率不行，就是女篮的内线球员都比你要快，防守队友一适应你的路数，就能轻松把你球断了，还有上篮，要有意识的先护住球。”


    朱沫叫苦不迭，他十二三岁在乡下跟那些大男孩打球时，大家都夸他技术非常牛，好吧。


    这要求，难不成是想把他当作专业球员练吗？


    他这些小心思自然逃不过莫清芳的眼睛，作为教练，学员面前树立威信还是很有一套的。


    接过篮球，直接向他展示了高超运球。


    只见她拍球时，速率快得就好像篮球一下拉长，粘在掌心和地板之间，手腕间变化随心所欲，球的落点精准到让人窒息。


    朱沫看得眼睛都移不开。


    看电视直播时，总觉得华国篮球技术粗糙，总认为自己要不是长不高绝对比他们强，面对面观察才知道，专业的就是专业。


    忍不住问：“莫老师，你以前打什么位置？”


    “双能卫。”


    莫清芳手腕一翻，球就飞到了朱沫怀里，接着道：“你要是觉得我控球很厉害，那你就太想当然了。男子的控球速率更快，更有力度，特别是行进间对身体的协调能力，要求更高。”


    朱沫苦笑道：“老师，会不会对我的要求太高了？”


    他并没打算走专业道路，就是有钱了，想请最好的教练练下自己，把身体素质提上去。


    莫清芳嘴角抽搐了下，话里带刺：“如果只是想随便玩玩，看在香君的份上，我还是会带带你，但不会花太多心思，或者给你介绍个尽职的训练师也行。反正看你这样子，也不是缺钱的主。”


    “那，当我没说。”朱沫举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