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炼魂后，江宇对精神能量异常敏感，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整座塔通过某种方式串联成整体。


    串联如同神经般致密，简单说，他们在某种存在的肚子里。


    江宇不敢妄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山茶的决然让他小小冒了次险，如果鬼丫头有机缘获取传承，一切好说。


    若是不行，这座塔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一圈，两圈...


    手表时针转快转完第三圈，山茶才苏醒过来，看起来并没有异样，精神不错。


    江宇盯着她的左臂，沉声道：“抬起手来。”


    山茶抬起右手，强作镇定。


    “另一只！”


    女孩用尽全力，左臂纹丝不动，魂肢被烛火燃尽，没有了知觉。


    山茶毫不在乎的说道：“主人，你信不信，我一只手也很厉害。”


    “要不要试试？”


    江宇笑了笑，摩挲着鬼丫头的左臂，手感温暖柔软，他的眼神也柔软下来。


    “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山茶拉着他的衣角，不想离开，她不知道走上楼梯后能不能活着下来。


    主人说过，他有办法离开，自己就是个累赘。


    女孩楚楚可怜，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主人，我少了一条胳膊，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和我玩？”


    江宇捏着她的下巴，语气不善：“有事说事，少演戏。”


    “修复一条魂肢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在我印象里可没这么蠢。”


    山茶表情没有半点被拆穿的尴尬，轻轻拆开甜点包装，炽热的眼神不是点火。


    分明是爆破。


    “主人，我怕会死在上面。”


    “人家死刑犯临死前都要吃顿饱饭，我不想做饿死鬼。”


    江宇举起蜡烛，烛光映照在女孩兴奋的脸上，发自肺腑的问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鬼丫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瞳孔里的火焰近乎疯狂。


    山茶用事实证明，失去左臂并不会影响战力。


    最后一刻，江宇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女孩整个人僵硬，吓得身体颤抖。


    山茶没坐稳，热水打翻在桌子上，撒了一身，烫的惊呼出声。


    “主人，你又吓我。”


    “本来在塔顶作死就很紧张，这样搞会死人的！”


    江宇欣赏着景色，无所谓的表情，他只是想让山茶对接下来的遭遇有点心理准备。


    背后的存在，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


    山茶打扫完卫生，整理好心情走上台阶，轻轻推动老旧木门。


    吱嘎！


    木门洞开，房间里的景象映入眼帘，鬼丫头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山茶回过头，求助的看向主人，喃喃道：“主人，我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


    “哪边是真实的？”


    在楼下玩的太嗨，框框撞墙。


    江宇走上台阶，一脸宠溺揽过女孩：“刚才的豪情壮志去哪了？”


    抬起头向门内看去，整个人愣在原地，四目相对，终于明白为什么轮回塔需要无数魂魄献祭。


    塔顶，是小世界。


    入眼处，街道纵横，房屋成排，看不到半点奢华，就是一座普通小镇。


    建筑古色古香，给人一种身处古镇风景区的错觉。


    亭台中间夹杂着现代建筑，又不是很突兀。


    小贩在路边叫卖，行人在集市上闲逛，讨价还价的声音很清晰。


    不远处，客人在酒楼中进进出出，所有人衣着杂乱，有汉服唐装，也有休闲服t恤。


    有人在投壶斗鸡,有人在街边饮茶，有人在戏台下看戏。


    有人在玩手机...


    商业街中心十字路口大屏幕闪烁，播放着楼盘广告，开盘日期显示的是2023年12月27日。


    江宇心中震惊无以言表。


    山茶不由自主的走下楼梯，来到集市摊位前，用竹签扎起一块炸好的臭豆腐，小心翼翼放进嘴里。


    浓郁的香味充斥着味蕾，又烫又辣的感觉清晰无比。


    “主人，是幻境吗？”


    江宇站在街道上，闭上眼睛诵念经文，周围景物行人切切实实存在，不是虚妄。


    他踏上顶层之前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还是很难接受。


    “是幻境，也不是。”


    “至少对他们来说不是幻境。”


    江宇正要离开街道，准备循着轮回塔献祭产生的能量痕迹找到核心。


    山茶顺手拿起一整盒臭豆腐，跟在主人身后边走边吃。


    辣的吸着凉气。


    “这小姑娘，尝尝也就算了，怎么还明抢。”


    摆摊的老板急的在后面喊了几声，山茶装可怜：“老板，我今天忘了带钱...”


    “肚子又很饿...”


    老板看着那张脸，久久回不过神，大方的挥挥手：“美女，这份就算我请客，以后记得常来光顾。”


    “给你打折。”


    周围摆摊的小贩对老板一阵嘘声。


    “老板，我也没带钱...”


    臭豆腐摊隔壁，卖小饰品的女人学着山茶的口气，满是醋意。


    老板笑的讨好：“过来让哥哥亲一口，随便吃。”


    四周一片欢快笑声，女人羞的脸通红，低声骂了句流氓，也看不出生气。


    男人见有戏，端起一份臭豆腐凑了过去，低声跟女人说着话。


    女人低头笑着，也不回话。


    市井众生百态，表现的淋漓尽致，幻境再真实，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除非，演员不是演的。


    街道曲曲折折，不小心碰到行人，对方摘下礼帽，欠身行礼，身上是民国时期的服饰。


    旁边经过的女孩，撑着纸伞，一身汉服。


    整座城就是一锅乱炖。


    能量中心又是一座塔，很小很小，四五米高，还不如鸽子塔大。


    小塔三层，由土坯砌成，边上火炉与塔身连在一起，里面燃烧着赤红色火焰。


    塔顶白烟袅袅。


    轮回塔转化的精神能量缓缓注入火炉，能量充沛火焰就会小很多，能量停息火焰爆燃。


    塔内隐隐传出婴儿啼哭声，痛苦嘶哑。


    侧耳细听，又只剩下风声。


    江宇站在塔前，神色凝重，久久没有说话。


    回忆起在轮回塔中接触过的土坯碎片，看清了所有因果，同时也明白前世巫小白为何从不提起自己的传承。


    山茶看不懂，开口问道：“主人，这是什么？”


    “砖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