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驼子没接手机，黑暗中，以手机的亮度，不用离得太近也能看的清楚，看到照片中那个已经年代久远有些模糊的老兆头，以及李闯故意在路边树上系上的红绳，李驼子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眼神快速躲闪开来，神情更加紧张。


    “老板，我不知道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李驼子的声音有些阴冷，正在给灰狼拔牙的李家兄弟和王海龙全都察觉到了，李彪看到老叔的脸色，放下手中侵刀，下意识的摸向身旁的半自动，王海龙比他的反应还要快，在李彪放下刀的同时，海龙已经把枪断了起来，打开保险端枪上脸，直指李家兄弟。


    “都特么别动！”


    突然发变故，场面充满了火药味儿，本来就寂静的山林，顿时显得更加诡异。


    李家兄弟愣了一下，李彪带头举起双手站了起来，李驼子也下意识得退后两步。


    陆飞瞪了海龙一眼喝道：“把枪放下，你这是干什么，我跟老李聊几句，跟你们没关系，该干嘛干嘛。”


    “飞哥，我......”


    海龙担心李家兄弟对陆飞不利，很是不情愿。


    “我让你把枪放下。”


    “是！”


    陆飞声音再次拔高，王海龙这才把枪放下，可食指却失踪扣在扳机上，随时应对各种突发情况，海龙放下枪，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些，见几个侄子还在怒目而视，李驼子也发话了。


    “你们都看着干嘛，赶紧拔牙剥皮，一会儿冻挺了就费劲了。”


    老叔发话了，李彪等人这才重新蹲下干活，可眼角余光却始终瞄着陆飞和王海龙。


    陆飞示意李驼子蹲下，递给他一支烟道：“老李，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否认，我，不是傻子，晚上看到你打的地戗子，我就有所怀疑了。


    我虽然没真正意义上打过围，可有些规矩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赶山搭马架子，经常在一片山区活动，也有挖地窨子的，还有效仿鄂伦春族搭天仙柱，还有干脆搭撮罗子的，可地戗子，貌似就只有放山挖参人才会搭建，我说的没错吧。”


    李驼子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猜到这个老板不一般，却没想到如此精明，自己只是本能的打一个地戗子，就被他发觉了，实在太厉害了。


    见李驼子不搭话，陆飞继续说道：“今天这一路上走走停停，李彪他们不时地钻林子，名义上打着方便的幌子，实际上就是在找老兆头没错吧。


    这座山里，你们也是第一次进来，打拐子怕是不保险，特意系上红绳当记号，这也没错吧。”


    李驼子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从这几点，我猜测，你们参加狩猎队也是个幌子，来的目的，就是想趁着围猎查看地形踩盘子，来年再找机会来这边放山抬参对吗？”


    全都被陆飞说中了，李驼子知道，再要不承认就是自欺欺人了，惨淡一笑道：“老板精明，全都被您看出来了，的确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山里人，没文化，没关系，除了整点山货，不知道还能干点啥，这些年，大荒被祸害的不轻，好东西很难见到了，山上的动物，除了跳猫子，就连野鸡都成了保护动物，啥都不能动。


    我们除了打猎放山的本事，别的啥都不会，放山山里没货，就算撞大运遇到野生棒槌也不让采挖，打猎更操蛋，啥都不让动，你说我们还能干啥，没活路了呀。


    我就是老光棍一个，没几年活头了，有口苞米面咸菜疙瘩，我也能对付，可后辈们不成啊！”


    李驼子说着，指了指李彪三人无奈道：“我这三个侄子，李堂最小都二十九了，老大李彪今年都三十三了，到现在哥仨连个媳妇都说不上，我大哥大嫂没的早，三个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这个当叔叔的就算再难也要帮他们成家立业，传宗接代吧，不然等我闭眼的那天，我有啥脸面面对李家的祖宗，和我那可怜的大哥大嫂啊。”


    李彪三兄弟听着老叔的话，再次站了起来，这次，海龙没在抬枪。


    李驼子叹口气继续道：“红霞谷这一片方圆几十里，百年前就是那家自家的地盘，从来没有人明目张胆来这边赶山放山，我知道这边货多，就惦记着过来整点货，回去换点钱，前年打听这边招人，可人家嫌弃我岁数大不要，去年是死了人，几年没人愿意来，我们爷们这才有机会进了狩猎队，可来了我才发现，跟我想的不一样，这个狩猎队根本就是摆设，也可能是去年被狼群吓破胆了，几个月了，最远就到咱们昨天打狍子那块，再不往里走了，这是老板你来了，挑选我们跟着进深山，这才让我们找到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