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1978年上映的电影油脂（grease）吗？”尼西塔问道。


    “当然，屈伏塔和奥利维娅·牛顿-约翰主演，百老汇音乐剧改编。”


    “他们要拍续集了，暂定名字‘油脂之子（sonsofgrease）’，制片人罗伯特·斯特伍德（robertstigwood）需要一位既懂得青少年，又懂得歌舞片的编剧。”


    “可是里克，这部电影是超级票房大赢家，续集怎么会找到我的？”罗纳德有点不信。


    “是啊，北美1.3亿美元票房的电影，按说续集是轮不到你来执笔的。”里克·尼西塔把听筒换了个耳朵，“但是发生了一件不幸事件，不过对你来说是幸运的。”


    原来“油脂”原片的编剧，把百老汇的经典音乐剧改编成电影的功臣勃朗特·伍达德，前两天因为急性肾衰竭，在洛杉矶医院突然去世了。


    制片人罗伯特·斯特伍德非常着急，预定下半年拍摄，明年上映的电影突然没了编剧。于是从老家伦敦飞来洛杉矶，满世界的找经纪人，寻找一位有青少年和歌舞片经验的编剧续写。


    有过“名扬四海”编剧经历的罗纳德，被奥维茨重点推荐。罗伯特·斯特伍德看了罗纳德的履历比较满意，本来对他的年龄还有点疑惑。但是知道他就是简·方达新片的编剧后，立即决定邀请他去好莱坞商讨。


    “这次是斯特伍德先生付所有的旅行和住宿费用，公务舱来回，住万豪酒店，你有意的话我让秘书给你订票。”


    “当然，我肯定有意。”罗纳德喜出望外，自己真的非常好运。改天是不是要再去教堂还愿？不对，这好像是华裔的规矩。不管了，道观，佛寺，教堂，都去拜拜。


    “那好，我的秘书会告诉你取票的旅行社地址。”


    “耶！”罗纳德大叫一声。


    唐娜和戴安听到他的大叫，出来看是什么回事。


    罗纳德把电话内容一说，“等会凯伦姨妈回来，我和她说一声，明天就要飞去洛杉矶了。”


    “额，音乐剧电影，太老土了。”戴安·莲恩吐了下舌头，表示不是她的菜。


    “很老土吗？”罗纳德奇怪的问，“两年前油脂还是票房第一还是第二呢？和超人差不多。而且原声碟卖的很好，beegees很火啊。”


    “你已经和我们有了代沟。”戴安用手在身前一划，表示和他说不到一起去。


    罗纳德看向唐娜，叛逆少女的审美不一定准确。


    不料唐娜也点点头，“确实老土，我的同学都不爱看音乐剧改编的电影。在百老汇看音乐剧感觉正常，但是在银幕上就显得很土，角色经常在日常场合就跳起来，有点尬。”


    “我们其实更喜欢你编剧的那部‘名扬四海’，里面的歌舞很好看，但是歌曲舞蹈都是情节合理的，其他时候也是说话为主。”唐娜说道。


    “但那部电影票房不行……”


    “你是一个艺术家，罗纳德，不要开口就是票房。”戴安又开始吐槽。


    “你说的都对”，罗纳德对叛逆期的少女举手投降。


    “罗尼，我们谈谈。”回到家里的凯伦姨妈听了罗纳德的新工作机会，把他叫道一旁，聊了起来。


    “我为你感到高兴，罗尼，你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能够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凯伦姨妈说道，“但是你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你的父母都希望你大学毕业，他们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


    “我明白，凯伦姨妈。这次是编剧任务，我去洛杉矶几天，然后就回来纽约写剧本。下个月开始的新学期有一些大学选修课，我可以选一些难度低的。”


    罗纳德深度参与我兄弟……，现在应该叫“她兄弟的保护人”的制作过程的梦碎，他已经不想在大二就休学了，还是多看点经典电影学习，混点学分。


    除了斯科塞斯的电影赏析课，罗纳德还参与了斯派克组织的盗版电影观看小圈子。


    为了加入这个小圈子，参与者都要提供一部盗版电影拷贝做投名状。罗纳德特地向罗杰·科尔曼要了一份授权书，找到苏驻美使馆，申请了一份“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带英语字幕的拷贝。


    罗纳德还专门学习了怎么放电影，拷贝一到就可以放给大家看。


    “不要放低对自己的要求，罗尼。”凯伦姨妈听了还是比较满意。


    ……


    公务舱的服务水准和经济舱不可同日而语。罗纳德喝着红酒，吃着牛排，感受到了制片人罗伯特·斯特伍德（robertstigwood）的诚意。


    等到了主经纪人理查德接他到了万豪酒店，就更满意了。


    “我们明天去哪里见斯特伍德先生？”罗纳德把西服挂上衣橱，然后问理查德。


    “斯特伍德在好莱坞有一所豪宅，他吩咐你明天单独去见他。等会我们先去caa，奥维茨先生要见你，有些关于会面的重要事情要交代你。”


    “啊？……好吧。”罗纳德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事情还要亲自见面交代。


    “有些事情必须亲自见面说，罗纳德。”奥维茨还是被两个秘书环绕，时间安排非常紧张的样子。


    “罗伯特·斯特伍德，除了是油脂的制片人，还是rso唱片公司的总裁。他公司的beegees乐队，曾经有六首歌曲，接力夺得1978年排行榜榜首，到了1979年，beegees的小弟andygibb继续霸占了榜首10周。”


    “我知道他，奥维茨先生。我是‘名扬四海’两首插曲的作词，而‘名扬四海’的原声碟就是斯特伍德的rso唱片发行的。”


    “你还会作词？”奥维茨惊奇了一下，“你的作词经济合约也签在caa吗？”


    “其实我是受到作曲迈克尔·戈尔的启发，作词不是我的专业。”


    “好吧，好吧。”奥维茨收起了把罗纳德所有业务都签下的想法。


    “既然你知道他的大名，我就好说了。这次让你来一趟，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些见制片人的禁忌，而斯特伍德尤其有很多忌讳。”


    “哦？”罗纳德张开耳朵。


    “斯特伍德当年力排众议，启用了约翰·屈伏塔，和beegees的歌曲，所以他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也就是说他在这部续集里，他有完全的话语权。


    而他是一个基佬。他有很多半固定的男伴，陪他一起旅行。所以在任何时候，你都不要冒犯那些男伴。也不要主动提起他的取向，十几年前这种行为在不列颠还是犯罪行为。”


    罗纳德点头表示理解。


    “除了男伴，他还有很多女伴，或者说是他男伴的女伴。你同样不要轻视这些人，对她们表现出任何不尊重的的行为，都会让你丢到这份工作。”


    “我记下了。”


    “还有，任何你在他豪宅里看到的景象，和人，都不要和第三人提起，明白吗？”奥维茨敲了敲桌子表示强调。


    “有这么夸张吗？”罗纳德从办公室出来，问起了自己的主经纪人理查德。


    “在我们这行，可以听到很多八卦。有一条就是说因为电影‘洛奇’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的约翰·阿维尔森，本来是斯特伍德制片的电影‘周末夜狂热’的导演。但是他试图约斯特伍德的男友的女友出去，在开机前两周被炒了。”


    理查德说道，“我不知道这个传言的真假，不过还是小心为好。”


    第二天一早，理查德开车送罗纳德来到了斯特伍德的豪宅。


    “罗纳德，欢迎你来，我一直想见到你，我对你的名扬四海非常欣赏。”


    斯特伍德穿着睡衣，热情的拥抱了罗纳德。他是一个高个不列颠人，有一个不列颠式的鼻子，中分的长发，配上英俊的面容，不说的话长得更像是摇滚歌星，而不是唱片公司老板。


    “啊，我只是署名编剧的一位，这部电影的原创功劳，还要属于克里斯托弗·戈尔先生。”


    “你太谦逊了，这在好莱坞不是个好品质。”斯特伍德引着罗纳德坐在非常大的游泳池旁边的两个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拿起自己座位旁的雪茄抽了一口，


    “克里斯托弗是我们的一员，他告诉了我事情的始末，和你修改的那些部分。我一直觉得编剧协会的规定非常不公平，有时候一页剧本的重要性，就超过了剩下的其他部分。”


    “谢谢你，斯特伍德先生，您找我来因为？”罗纳德对旁边游泳池内的嬉戏的男男女女视而不见，专注地听斯特伍德说话。


    斯特伍德对他的自制也比较满意，“你得帮帮我罗纳德，我陷入了一个困境。”


    行业大佬说话比较直接，原来“油脂”是和派拉蒙合作的，斯特伍德负责制作，派拉蒙的艾伦·卡尔负责营销和打通影片发行渠道。


    在油脂上映大卖以后在，派拉蒙马上和斯特伍德签订了一份合约，约定在三年内有满意的剧本的话，派拉蒙愿意投资1200万美元拍摄一部续集，制片成本两倍于原片。


    但是原编剧勃朗特·伍达德一直没有提交最终剧本，本月2号，勃朗特被家人送往医院急救，隔天因急性肾衰竭死在了医院。斯特伍德派人去找剧本，除了一堆威士忌酒瓶以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气急败坏的斯特伍德马上找艾伦·卡尔商议，派拉蒙得知没有剧本，希望放弃合约，推迟这个续集的拍摄。


    斯特伍德不愿意放弃晃动这颗摇钱树的机会，承诺在两个月内拿出满意的剧本，并在今年的最后两个月结束拍摄工作，赶上明年的暑期档。


    “我打算让beegees乐队的小弟andygibb，出演续集“油脂之子”的男主角，把他打造成第二个约翰·屈伏塔。约翰·屈伏塔和奥利维娅·牛顿—约翰也答应我，会回来客串，然后讲述一个原作10年以后，他们的孩子辈的青春故事。”


    1200万美元制片成本，还有两位明星客串？罗纳德觉得对这部续集的期待可以放的高一点。


    “你知道吗？我去派拉蒙谈找一位编剧完成剧本的时候，他们的制作部总裁卡森伯格先生，对你有深刻的印象，向我推荐了你。他告诉我是你给简·方达写的那份上了纽约时报的剧本。


    之后我们向奥维茨提出要求的时候，他也第一时间推荐了你。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吗？”


    斯特伍德，边喝酒，边抽雪茄，还和游泳池里的男女时不时的聊上两句。


    “主演有了，请问斯特伍德先生，前一任编剧有留下剧情梗概吗？”罗纳德比较谨慎，多了解一些情况。


    “没有，这个不幸的人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我想出的一个故事，在油脂的故事十几年以后，他们的孩子到了上高中的年纪，正好碰到嬉皮士兴盛的时刻，硬汉帮（t-bird）和粉红女郎(pindy)的子女们，高唱摇滚反战。”


    罗纳德知道，硬汉帮和粉红女郎，就是约翰·屈伏塔，和奥利维娅·牛顿-约翰扮演的男女主角，所在的高中帮派名字。


    “那么导演有没有确定呢？”


    “还没有，原片的导演兰德尔·克莱泽拍摄了了蓝色珊瑚礁，正是在好莱坞炙手可热的时候，无意导演接下来的续集。我们还在寻找。”


    “如果约翰·屈伏塔，和奥利维娅·牛顿-约翰能够参演，再保持原片的风格的话，我愿意勉力一试。”罗纳德考虑再三，导演空缺打动了他，于是向对方表达了自己愿意接手剧本。


    “那太好了，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我希望和原片的主创人员，特别是编舞谈一谈。歌舞片的拍摄方式和其他电影很不一样，我的剧本需要为此专门做一些调整。”


    “非常好”，斯特伍德站起身来，把游泳池里打来的水上排球用力击了回去，“你没有让我失望，我会安排你和编舞谈一谈的。好莱坞的歌舞片，一半的成功要算在编舞的头上。”


    “你知道吗？奥利维娅·牛顿-约翰的新片，她和老牌歌舞片影星吉恩·凯利主演的‘仙乐都’票房不佳。就是因为环球花了2000万投资，却用了那个吉恩·凯利那个老糊涂兼职编舞，把50年代的无聊舞蹈编排搬了过来，上映以后票房非常不理想。”


    “那我就等着和编舞……”


    “帕翠莎·伯奇（patriciabirch），我会安排她和你见面的。”


    斯特伍德谈完正事，从太阳椅上站了起来，“一起和我们开心一下？”


    “我还是先去找caa的奥维茨先生，为油脂之子做些准备。”罗纳德想着奥维茨的叮嘱，婉拒了邀请。


    “好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斯特伍德脱去了睡衣，只穿一条游泳短裤，走上了跳板，跳进水里，男男女女们欢呼起来。